孙权没当回事儿,无所谓道:“夫人不会骑得太快,再说了,有我在旁边,还能让一只畜生反了天?”
家仆点头称是,目送二人牵马离去。
孙权这时猛然发现,自己的腿今日居然奇迹般行动自如不觉得疼了,心内暗忖,莫非是被谢灵毓绑了一夜的缘故?
真是荒谬。
虽不愿承认这个可能性,但他此时看谢灵毓已经明显地顺眼多了。
孙权清了清嗓,握着马缰绳对谢灵毓说:“咱们出门往东走,那儿有一块大平地,再往东走还有一片小湖,走累了就在湖边歇歇,让马也喝口水。”
谢灵毓走在他身旁仔细地听着,不住地点头。孙权发觉二人单独相处时也不像昨日初见时那般动辄面红耳赤,不知不觉感到一阵愉悦之情充盈着心怀。
走到大门的一路遇到不少家仆及侍婢,他们接二连三上前行见面礼,谢灵毓想得很长远,万一她以后跟孙权闹到要离家出走的地步,那孙家的人里认识她的自然越少越好,否则不利于她的脱身大计。谢灵毓这样想着,便低头垂眸不敢以正脸示人。
孙权当她是害羞,走出府门便开口戏弄道:“莫非你认为自己丑得不能见人吗?”
谢灵毓不高兴了,以牙还牙道:“配你也算绰绰有余。”
孙权不怒反笑:“你方才在母亲和大嫂面前还挺知书达礼的嘛,怎么一跟我说话就原形毕露,难不成我们是冤家?”
谢灵毓懒得理会他的嬉皮笑脸:“你不是也很会装模作样吗?道理咱们都懂得,我在你母亲和大嫂面前装贤惠,你往后想在她们面前说我坏话,她们也不会相信了。”
孙权讪笑:“我能说你什么坏话?”
谢灵毓想把他昨晚那番污蔑的话重述给他听,转念又觉得再说一遍只会令自己不快,便背过身不理会。
孙权勒住马,停下来低声求和:“咱们也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之前有些误会,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现在可是白白浪费着大好光阴,教你这新婚夫人骑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不能装一装温柔体贴的样子?”
谢灵毓心中嗤道:你明明是为了那笔月钱。
孙权想着来日方长,便将此事暂搁不提,向谢灵毓伸出一只手道:“快上马吧。”
谢灵毓望了望马,又望了望孙权那只意图不轨的手,警觉道:“你的手是要做什么?”
孙权凝眉疑惑:“你自己能上去啊?”
谢灵毓抬眸望了望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马鞍,逞强地站在一旁寻找上马的捷径,无奈这马确实太高了些,谢灵毓从左边绕到右边,愣是无从下手。
孙权候在一旁,抿唇忍笑,谢灵毓拗了一会儿,然后费力地伸手抓到马鞍一角,试图借力踩上马镫,然而臂力不足,累得气喘吁吁双腿还在原地丝毫未动。
孙权实在看不下去,轻轻抬手托了她一下,谢灵毓一下子就被送到马背上,慌得抓紧马鞍不敢动弹。
孙权在前头牵着马绳,细心叮嘱着:“不管是快是慢,都要握紧马绳,要是觉得坐不稳,你也别乱动,先弯腰抱住马脖子。”
谢灵毓僵硬地坐在马背上,点头应着孙权的交代,待学会如何控制马的走和停之后,孙权才把缰绳交给了她。
已经往东走出好远的距离,路边的青草和小花渐渐多了起来,似乎已经来到郊外,谢灵毓坐在马背上的视线比平日高出一大截,吴郡又是陌生地盘,看什么都新鲜。
看到前方有一片粉白的野花开得绮丽,谢灵毓便踢了两下马腹,马儿欢快向前奔跑。
孙权原在马后跟随,见距离渐渐拉远,隐隐感到不妙,忙加快脚步往前赶,全神贯注地盯着马背上的人。
谢灵毓握着缰绳行动自如,心态完全松懈下来,大道旁是两片逶迤倾斜的草坡,此处大概是制高点,四下张望能看见远方山野人家升起的袅袅炊烟,孙权说的那个小湖还没出现,大概还在前面。谢灵毓仰头看了一眼湛蓝的苍穹,深吸郊外的花草芬芳,寻思着给这匹马取个什么名字。
恰在这时,座下的马猝不及防嘶鸣一声,接着便四蹄乱踏,左右乱蹿,谢灵毓心惊肉跳,猛然发现草坡左侧下成群的猎犬正在追逐野狼,犬吠声与狼嚎声混在一起愈发迫近,如平地惊雷。
谢灵毓在马背上手忙脚乱,回望孙权一眼,想开口告诉他马受惊了,而这时马儿竟猛地前蹄腾空,几乎直立起来。谢灵毓也不得已向后仰去,千钧一发之际,她试图弯腰抱住马脖子,身子却不听使唤向右侧偏去,谢灵毓吓得喊叫一声,转眼间便被摔下马背。
孙权正在后头跟着,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忙伸手呼道:“灵毓!”
谢灵毓沿着草坡直直地滚了下去,孙权狂奔而起,眼看追不上,便顾不得危险,顺着草坡像阵风似地飞扑下去,摔在坡上又往下滚了几轮,才万幸抓住谢灵毓。
谢灵毓摔得天旋地转,身体停下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