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折扇,轻轻敲了敲舒箐的肩膀,笑着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冷笑:“这事儿我只与苏掌柜讲过。”
舒箐愣怔,她方才一时嘴快便说了出来,季楚平这般精明,舒箐倘若不予以辩解,叫他看破了她的身份,
那么她与系统签订的身份保密协议便会作废,小食堂会立即关门。
舒箐暗暗告诉自己莫慌,她深吸一口气,凝睇着季楚平。
她抬起手腕,便抚上了对方的喉结,她靠在他身上,声音娇柔妩媚:“季知县忘了吗?苏掌柜教过我庖膳,当她晓得你租了我十日时,便叫堂中小厮告诉我,若是负责季知县的吃食,定不可加蕺菜。”
“苏掌柜惦记着季知县,特叫我好生伺候着呢。”
舒箐桃花眸低垂,她勾住季楚平的脖颈,青丝在他肌肤上摩挲。
生在青楼十几载,她最晓得如何诱惑男子,季楚平此人难以看透,亦大智若愚,她若当真跟他干巴地解释,他未免会相信。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舒箐要乱了他的理智,这般他便听不出言语的破绽。
念到此处,舒箐听见对方闷闷地嗯了一声,想来是季楚平信了她,舒箐这才将他放开。
“此番多谢苏掌柜关怀,我亦是甚喜卿娘的伺候。”
话是这么说,季楚平的眼底却冷得似乎冰窖。
他拿起折扇摇了摇,笑眯眯地盯着舒箐:“卿娘的庖膳之技甚好,完全不必用你们莲悦楼那一套来讨好我,我并非怀疑什么,你说的话我也都信。”
季楚平弯下腰,与舒箐的视线齐平,他浓眉稍弯,偏头笑道:“还有就是,我对卿娘并无兴致,你大可不必用你们楼里的法子对付我。”
言罢季楚平便将舒箐的衣衫往上拉了拉,他提脚离开,顺便顺走了份锅巴土豆。
“这个给我多来几份。”季楚平对舒箐招手道,“一份不够吃。”
“……”
舒箐如今算是晓得了,这位季知县,就是个十足的吃货。
—
翌日辰时
陆府接风宴设在农历八月十五,也就是今日,这会儿正逢仲秋节,这会儿便属乾兴坊最是热闹。
舒箐本盘算着在街上给县衙里买些麻辣牛肉月饼,然后趁着衙役们吃月饼,季楚平去接风宴时溜号去小食堂,最后以苏掌柜的身份前去陆府。
却没想季楚平竟直接将她带上了马车,美其名曰“一同赴会”。
如今舒箐没法去小食堂准备吃食,只得匆忙中捎信李财,叫他帮着胡梓聂一块张罗。
两人坐在马车中,舒箐旁边的季楚平一手拿菽浆,一手拿麻辣月饼。
锦城的麻辣月饼多为酥皮,皮薄馅儿多,却不腻人,牛肉粒忒是有嚼劲,一口下去混了辣子,酥皮咔嚓咔嚓的声音刺激得人直流口水。
舒箐见季楚平辣得额头直冒汗,便将方巾递给他。
待季楚平吃完,舒箐这才开口问道:“季知县,您如今新官上任,倘若带着青楼女郎去陆县丞的接风宴,想来是会落人口实的,
趁着如今人没多少,您便让我回县衙去,免得丢了您的面子。”
舒箐本想跟季楚平说清楚这其中利弊,好叫季楚平将她送回去,她也能换下身份。
然她却见季楚平将菽浆放在一旁,对方吊儿郎当地翘起腿,似是压根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胡说八道什么。”季楚平摇着折扇道。
“卿娘自个儿瞧瞧,这陆府各官都带了女郎来,我若是只身前来,那在旁人眼底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你就帮帮我嘛,莫让人小瞧了我去。”
季楚平弯下腰,他盯着舒箐,柔声道:“况且卿娘这般貌美,怎的就丢我面子了?”
“我对你兴致极大,拿百两黄金租你,若是不带出来炫耀炫耀,岂非浪费了我这钱财?”
“喔,如此。”舒箐拖长尾音道。
季楚平倒忒是有趣儿,昨儿才说没兴致,今儿便立马改了口,舒箐瞧这季楚平嘴里亦说不出几句真话。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厮在县衙里雷厉风行,在外头却像个吊儿郎当的纨绔。
舒箐估摸着他要扮猪吃老虎,免得太过于精明,被韩家发现了端倪。
这季楚平不是个蠢的,他这是拿她舒箐当挡箭牌呢。
不过也无所谓,季楚平既能给她带来比往日更多的收益,那这笔买卖还是不错的。
舒箐抬头,她饶有兴趣地盯着季楚平,双手抱于胸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马车已停,舒箐走下车,她熟稔地挽上季楚平的胳膊,桃花眸似是春水般潋滟,她夹住嗓子道:
“今儿便多谢季知县带奴家出门,我定好生表现。”
免得韩家直接罢了你的官。
思及此,两人已走到陆府湖心亭处,接风宴便设在湖心亭东面的平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