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盼着团圆年,盼着过年的时候一家人能欢聚一起,吃一顿团圆饭。为了这一年一度的团圆,每一个人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没有钱的想方设法借钱都要把年过好。身处外地的,就是碰得头破血流,辗转几个城市,都要回家团聚。可是真正团在一起吧,吵吵闹闹,并不能欢度。与其说是所有的欢乐要聚在一起,不如说所有的烦恼都来扎堆。过一个年,就像过一个关。所以,大家总结出:年关难过。
卫世传家的这个年过得太艰难了,似乎所有的烦心事都商量好的似的,都上赶着这个时候爆发。让卫世传躺在病床上也不能安心。
住在医院里就跟烧钱一样,于凤仪年前生意好,家家户户无论贫富,过年都要给家里的大人娃娃们做一套新衣服。于凤仪趁着生意好这段时间,攒了一些过年钱和小五的学费。而这些钱在花钱如流水的医院都用得差不多了。过年这几天家家户户都囤积了至少能吃一个月的食粮,就连一周两至三天的集市都停了,人就跟冬眠了一样不出门,这一个月对于个体户是非常艰难的,尤其像于凤仪这种个体户。小卖部还能好一点,尤其小卖部里的烟酒和娃们吃的小零食。烟酒是过年招待亲戚必不可少的东西。小零食更是受欢迎,一些小娃娃们发了压岁钱,便经常光顾。
于凤仪现在已经顾不上几个孩子,她现在就盼着卫世传能尽快出院。一个是能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另一个是她也在医院待不下去了,长期待在医院里,好人都要待出病来。三女儿的事也让她操碎了心。她觉得她不能再承载任何压力,否则哪怕是很轻的一个糟心的事压下来,可能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
卫世传在医院里煎熬了半个月,他就强烈要求出院。医生怎么劝导也劝他不住。医生只好让他签订了责任书,给他一堆注意事项和警告,然后才放他回家。
回家那天,三姐夫开着家里的拖拉机来拉,卫世传说什么也不肯坐。
最后涛天在城里找了一个带棚子的奔奔车拉回了家。回到家里,卫世传像重生了一样。
那一天,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像一道曙光。
他开始重新审视生活,每一片雪花,每一阵风,都是那么美好和充满了生机。
他明白了珍惜的重要性,他不再对于凤仪冷漠,他想用余生的全部热情去补偿她。现在,于凤仪哪怕是骂人的样子,他都觉得亲切可爱。
卫世传刚回家,三姐夫就开着拖拉机来到了家里,应该是在父母的安排下,他要接三姐与两个孩子回去。大过年的,三姐和孩子都不在家,三姐夫一个大男人跟两个年迈的父母在家里冷冷清清,三姐夫在家里没少受父母的骂。三姐夫无奈,只好来接娘三个。
于凤仪说:“要不让把孩子带走吧,老三就在家里留着。”
卫世传瞪着于凤仪:“你那脑子粘糊了,把孩子送回去,人家还来接你女子回去吗?娃也让待着,让一家子冷冷清清过年去,不冷清他们能知道稀罕你女子。”
于凤仪想了想,恍然:“你这生着病,脑子还灵光着哩。有道理,那就老三和孩子都不让回去,都让在家里待着。把他们一家好好整一整。”
卫世传无奈的笑笑:“我是心脏病了,又不是脑子病了。”
三姐夫横在家里坐了一天,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帮着于凤仪干活。就盯着三姐问:“走,跟我回去吧?”
三姐这次也很硬气,态度很坚决:“我不回去。”
三姐夫又横起来:“你不回去可以,你把我娃给我,我把娃带回去。”
卫世传听到这话,气得在炕上哆嗦。
“忍着伤口的疼痛,找了一个粗棒子拄着,艰难地从炕上下来,挪到上房台子上:“你给我滚回去,你还来接你家娃来了,谁给你生的娃。朝回滚,赶紧滚。”
三姐夫拧着脖子:“我不回,我把人带上才能回。她不回去,我就把我娃带走。”
卫世传将打拐杖在台子上跺了几下:“小五,你去把石涛天叫来,把隔壁你大伯和二叔都叫来,把这个货给我弄出去。再别踏进这个门半步。”
三姐夫一听石涛天要来,自己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哆嗦开了,开着拖拉机早早溜了。
三姐夫出了门,卫世传在台子上唉声叹气:“唉,狗改不了吃屎啊,本以为他变好了,你看这几天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浑身的臭毛病。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我真的是后悔都来不及啊,肠子都快后悔青了。”
卫世传说着用拳头在胸上使劲捶打着。
小五连忙冲过来,拉住父亲的手:“爸,你划不来为这样一个烂人折磨你。你心脏这里才做了手术,人还很虚弱,我扶你在炕上歇着。下次他要再来,我早早就叫涛天来。”
卫世传声音哽咽着:“总叫人家涛天干啥?咱们家的家务事,不要让人家参与进来。虽然他现在是我的干儿子,但毕竟······”
卫世传话没有说完,老大和老二提着馒头和油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