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锦离话音方才问出口,看着公仪谌晦暗的神情,锦离心中便隐隐有些后悔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其实公仪谌十分忌讳旁人问他的身世来历。
世人皆知他是楚家养子,复姓公仪,他的过往究竟如何,身世如何,从未听他同旁人提及过。就连楚家人,或许除了楚老太爷之外,真正了解他的人很少。
众人只知他少年成名,天纵奇才,以白衣之身成为少帝帝师,从未深究过关于他的种种。
像是......这个人是为天泽的朝堂而生,在除掉大司徒平衡朝中新贵与旧世家的恩怨,还权于天子之后,便功成身退。
锦离不喜欢这种感觉。
一个人总该是有过往和来处的。
不知为何,如今的锦离已经不满足于抱大腿的关系。
突然变得想了解他多一点,所以几乎是不经思索的,问出了那一句话。
但看到公仪谌微沉下来的神情,锦离心中就变得莫名有些不安起来。
帝师大人不高兴了,是不是......她的问题太冒犯了?
就在锦离惴惴不安之间,公仪谌淡淡开口了,道:不是我,是整个楚家都与端木炎有仇。
锦离差点被口水呛到,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看向了公仪谌。
却听公仪谌淡淡开口道:可还记得,当日端木炎从楚家拿走的那幅画......
司徒府。
书房中,一个人灰衣书生正专注的看着挂在屏风前的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翩翩起舞,广袖高鬓的女子,飘然若仙。
正是当日从楚家搜出来的洛神图!
这幅画已经拿回来数个月了,不知先生是否看出其中有什么端倪?端木炎坐在楠木椅子上,皱眉问着看画的书生。
灰衣书生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样貌清俊儒雅,只是生了一双异瞳,左边的瞳孔是浅灰色的,给那原本清俊的面容带上了一层浅浅的阴翳神色。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暂未看出。
端木炎眉心微皱,眼中已经带了火气道:莫非那东西不在楚家,那么这些年本座不是白费功夫了!
书生见端木炎动怒了,劝慰道:大司徒稍安勿躁,楚阁老一生谨慎,兴许只有将四件东西集齐了,我们才能看出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乾坤。
平日里端木炎唯我独尊惯了,但此人是跟着他多年的心腹,时常为他出谋划策,对他的话还是能听的进去一二的。
他按捺住了脾气,阴沉着脸色道:虽说楚家不如当年,但那东西对于楚家而言是保命之物,拿到一件已经不易,集齐四件本座还要等到何时!
端木炎一生自负,昔年辅佐先帝登基,对那个傀儡天子从未放在眼里过。却未曾想到,便是他看不起的一个废物,最终将他狠狠地摆了一道。
大司徒权倾朝野,可终归离他想要的还差一步,只有找到传言中的遗诏。
如今司徒不是已有了一件,说明楚家并不想与大司徒闹的太僵......
如今旧日的世家,已经不成气候,苏家有豫王那个武夫撑腰便也罢了,楚家几个自楚阁老病逝之后在朝中没什么出息,俨然是棵墙头草。
只要有利益,投靠新贵是迟早的事。
毕竟楚家都已经能与南家联姻,朝中谁人不知南家是大司徒您的人,楚家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两家联姻成功,新贵旧臣之间的界限,可就不会如昔日那般泾渭分明了。书生含笑的说道,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色泽,到时,只要大司徒想要,楚家还不得将东西双手奉上。
听了幕僚一番劝慰,端木炎面色稍缓,但不过须臾的功夫,他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眉心微皱道:楚家其他的三个便也罢了,但还有一人,怕是不会轻易的向本座俯首称臣。
说到此处,端木炎眼中闪过了一丝暗沉。
书生跟随端木炎多年,当然知道他在忌惮着什么,便道:大司徒说的是楚家那位养子,公仪谌?
呵,先帝亲封的白衣卿相啊......
端木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了一丝凛冽的杀意,道:当年是本座小瞧了先帝。谁能想到,他竟会暗自留下了公仪家的血脉,就那样堂而皇之的养在了楚家!
提及公仪家,书生的神情也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道:大司徒与公仪家有着血海深仇,他断然不会心甘情愿的交出手中的东西。
他若敢挡路,便杀了他!
端木炎直接将手中的茶盏捏碎!
那幅画,有什么蹊跷吗?
此时锦离完全被公仪谌牵着鼻子走了,听了他的话,不由好奇的问了出来。
未曾想到公仪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挑眉道:真想知道?
虽然端木昭已死,但锦离依旧记得,前世的时候端木家对楚家虎视眈眈并非是因为端木昭的缘故,而端木昭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