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锦袍之下,是伤痕交错的躯体。
衣服掀开,只是一眼,锦离就不敢再看了。
这么些年过去,但因为特殊药物的浸泡,那些伤痕尤新,鞭伤、烙铁、刺伤,就像是留在身上屈辱的痕迹,这一生都无法消弭。
最严重的是那双腿。
他的膝盖受了重创,脚筋被挑断,刑具上浸泡了剧毒就算是寻遍名医也无法让脚筋重新生长。当锦离掀开他的裤腿的时候,他几乎是克制着身体,就连自己都无法面对的残缺,她一定很害怕吧?
纵使如他,这一刻竟生出莫名的恐惧,握住了她的手腕,道:;不要再看了。
声音中带着克制的颤抖。
小姑娘没有再往上掀开了,但是他手腕忽然觉得一凉,大颗的眼泪砸了下来……
他在那一双清亮的眼中,没有看到恐惧、没有厌恶,只有心疼。
当她红着眼眶,抽噎的问他是不是很疼的时候,他的内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冲击了一下。年
他松开了小姑娘的手腕,改为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道:;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呢。她将脸轻轻的趴在他的膝盖上,看着他轻声的说道。
摇曳烛火下,那一双带着泪水的眼眸,仿佛能治愈旧日的伤。
夏夜蝉鸣,昏黄的烛火下摇曳,琉璃瓶中被他养的很好的两尾红鱼在水中自在的游着,漾开水面层层涟漪。难得的静谧安好,似乎隔绝了外界所有一切的纷扰,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许久之后,锦离心中难过的思绪平复了些,仰脸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我一定要治好你的腿。
腿上的伤严重,但顾昀可以治疗,但公仪谌不愿意,是因为不想触碰旧日的伤疤。但现在不一样了,昔年旧伤带给他的不止是屈辱,还有小姑娘的……怜惜。
他并非是霁月清风的君子,从暗中搅弄风云到如今这个地位,不知用了多少算计和筹谋,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唯一一点的仁慈,用在了这个意外出现的小姑娘身上。
原本不过是一时兴起当做养个小宠物,却不曾想到竟是用了心、认真了,顾及着二人的差距他一直隐忍。但……既然她对自己是同样的心思,又何必在乎那些所谓的世人之见?
他开始步步为营,想将小姑娘圈在自己的身边。不过……天晟那些人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加快计划,以免再生什么意外。
想到自己的那些人,公仪谌的眸色渐冷。
此时锦离哪里知道自己早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心惦记着早日将他的腿治好。
;师傅教给我的针法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但最主要的是筋脉中的毒……
虽然师傅也在配置解药,但若是能够得到拓跋缚的炽炎珠和公主殿下的雪樱子,或许恢复的更快一些。锦离有些犯难,问他:;除了让朝华公主嫁给他,还有什么其它的法子能和拓跋缚交换炽炎珠吗?
公仪谌见她一心为自己盘算的样子,心底一阵柔软,闻言便淡淡道:;让百里朝华应下北漠的婚事便可。
;那可不成。锦离连忙摆手道,;殿下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不能强人所难。
见她如此维护百里朝华,公仪谌冷哂一声,真是个傻丫头。
锦离不知道他为何发笑,但还是认真的说道:;而且如今临阑月回来了,这个更不行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但还没有等到锦离想到主意,第二天一早,北漠别馆失窃的消息便在京都传开了。
拓跋缚丢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心心念念用来求娶百里朝华的炽炎珠!
东西一丢,拓跋缚立即就进宫找百里朔,要他做主。
;此番我启程来天泽之前,我们北漠的大祭司就说了这炽炎珠绝对能为我觅得良缘。这是我唯一能娶到长公主的希望,这一路我可是千防万防就怕它丢了,如今倒好,竟在你们天泽京都失窃,无论如何你们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拓跋缚身份尊贵,是天泽的座上宾,如今这么一折腾,事情直接移交给了大理寺来查。蒋正风正为顾家的旧案这些时日忙的焦头烂额呢,不曾想如今大理寺又来了这么个祖宗,一大早的就盯着他们大理寺查案,纵使是蒋大人也招架不住了。
君沉岚得了消息默默的同情了蒋正风一把,来帝师府找公仪谌商议这事了,毕竟能够在戒备森严的别馆盗走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人。而且他听说这些时日小锦离一直忙着给公仪谌治腿,其中一味药引便是炽炎珠,不知道这事是否又是针对公仪谌的……
但大早上的公仪谌今天没去上朝,却是去了相府,应当是为了临阑月的事奔走。君沉岚便随意的在帝师府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