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常理而言,轩辕敬城如今尚未五十岁,轩辕老祖说其活了一辈子,却不恰当。
之所以如此说,可见,定是已看透了轩辕敬城以性命为代价,换取境界的手法。
再者,今日事后,轩辕大磐已不打算继续让这书生匠气的后辈继续活下去。
徽山有一个陆地神仙,便足矣。
江湖有言,独享陆地清福。
徽山之上,若是有两个陆地神仙,成何体统?
又何来独享一说?
几十年间,徽山再无天才出世,再无高手诞生。
其中缘由,呼之欲出,如今已了然。
当年,若是轩辕敬城愿意按照他的意愿去习武,在自己飞升之后,轩辕大磐不介意让其接管徽山。
可是,若在自己有生之年,尚未飞升之前,这位嫡长孙轩辕敬城,天资有望踏入陆地神仙之境,轩辕大磐自是不会让其继续活着。
定要将其扼杀!
轩辕敬诚乃心机城府深沉之辈,其中道理,自然看得明白,故而,这亦是他一再拒绝习武的症结所在。
只是可惜,如今轩辕敬意已身亡。
若他还活着,听闻此言,定期会觉得吃了颗定心丸。
因为这次,老祖宗终于再不会容忍大哥胡作非为了。
踏入大雪坪,于无意间,轩辕青锋看到爷爷轩辕国器的表情,吃了一惊。
为何爷爷如此凝重?
紧接着,父亲轩辕敬城说了一句话,此言,让轩辕青锋呆滞: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我轩辕敬城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扫一扫徽山五百年积淀下来的尘埃。
至于能扫几分,看天意而已。
半盏茶功夫,我以天象境与老祖宗过招,已两百一十六。
老祖宗可曾有半点赢面?
既如此,又何必用言语壮胆?”
轩辕大磐在徽山之上,积威一甲子有余,听闻此言,神色平静。
不以为意,针锋相对,说道:
“你不惜性命,全力而为,又可曾伤得了我?”
轩辕敬诚,中年儒生装扮,淡然笑道:
“老祖在武道上,走了将近百年,于徽山而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我轻松胜出,老祖定会死得不甘心。”
围观众人,只觉得这位轩辕家族嫡长子患了失心疯。
待听清楚二人方才对话,忽地,一股滔天凉意,充斥骨髓。
竟能与老祖过两百余招,且尚未落败?
被一个晚辈后生如此轻视,一再挑衅,便是泥人,亦有三分火气。
轩辕大磐虽不要脸,此刻,脸色之上,也已带有几分狰狞,道: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把戏!”
轩辕敬城平淡道:“二十年间,敬诚博览群书,练遍徽山武学,如今厚积薄发,定不会让老祖失望。
如今,既然人都已到齐,我便先手一招了。
老祖若是继续藏着掖着,将自身境界压在中天象,可得小心些,只怕老祖再没机会使出大天象了!”
轩辕大磐冷笑道:“哦?你闹出这般大动静,那破鞋女子尚未来此观战,便等不及要去黄泉路了?
或者说,以你如今境界,已撑不到那时候了?
你这法子,玄妙是玄妙,可惜,却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
既已生死相向,撕破脸皮,轩辕敬诚再无心听老祖废话。
转头,遥遥望向女儿,一脸豁达笑意。
修身,在于正其心。
莫道书生无胆气,敢叫天地沉入海。
成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轩辕青锋于脑海之中,走马观灯,父亲所作那些诗词文章,一一浮现。
对爱女慈祥一笑,目光和蔼,轩辕敬诚缓缓闭上眼睛,低语道:
“入陆地神仙!”
刹那间,七窍流血,恐怖异常。
便是如此,那中年书生却神情自若。
双手摊开,似想要包容那整座天地。
以他为圆心,大雪坪之上,积水层层向外炸起。
瞬间,九道雷电由天庭而来。
一直沉默,懒洋洋昏睡的李淳罡终于睁眼,叹气道:
“这小子,哪里是儒生,此刻分明已是儒圣了!”
说罢,羊皮裘老头儿将目光投向前方那负手而立的白衣少年,疑惑道:
“遇强则强,如今陆地神仙在前,这小子,莫不是境界还要更上一层楼?
陆地神仙之上,是何等境界?”
念头至此,老剑神忽然有种拔剑的冲动。
会一会那神秘的境界。
看了看身旁的姜丫头,李淳罡终于收起这念头。
收徒,可比打架有意思多了。
李淳罡自己心里清楚,欲见识那等境界,自己必须一剑开天门,方能窥其一二。
可是,即便自己一剑开天门,也未必能活下来。
如此,还是收徒更重要些。
打架嘛,总有机会的。
待自己重回陆地剑仙之境,再与其一战,也不迟。
云层之中,天雷粗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