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她那怔怔发愣的犹豫神态,徐千秋大笑而去,跳下台阶,道:
“傻娘们儿,你爹将你赠于我,不过形式所迫,欲借我之力,护你周全罢了。
便是他真心乐意相送,本世子也未必不乐意收呢。
回头看看你身后那青衣婢女,她叫青鸟。
论容貌,不输于你,论武功,她在你之上。
且,那丫头知情识趣,会服侍人,对我一心一意,忠心耿耿。
便是叫她自刎,也不会犹豫片刻。
这样的丫鬟,北凉王府千秋阁之中,还有二十余人。
而你……
要凶没凶,要屁股没屁股,还成天冷着张苦瓜脸。
夜间照镜子,便能看到女鬼。
如此这般,我要你何用?”
轩辕青锋盯着徐千秋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临近大雪坪边缘,青鸟小声道:
“公子?”
徐千秋与她心有灵犀,便是不问,也知晓此刻,她在想些什么,微笑解释道:
“并非我有意刁难轩辕青锋,只不过,这女人吧,与别人不同。
与她说好话,她定听不进去,真要跟她推心置腹,一片好心,保准被当成驴肝肺。
逢此变故,气气她也好,不至于每日只顾着伤心抹眼泪。”
青鸟似懂非懂,沉默片刻,紧随其后,低声问道:
“公子,她如今已洞悉你的身份……”
徐千秋微微眯眼,稍纵即逝,淡然道:
“会有人处理好的。”
轩辕青锋脸色复杂难明,对此,徐千秋却不曾理睬。
走下大雪坪,便看到眼前黑压压跪倒一大片,不下三十人。
徐千秋略作思量,其中缘由,一清二楚。
见兄长眼神示意,二公子徐凤年瞬间明了。
按住腰间割鹿刀刀柄,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笑眯眯说道:
“呦,都挺知晓见风使舵,急着过来,要给本公子当差?
准备前往北凉之地作威作福?
这事情,行是行,不过,本公子丑话说前头,真有些斤两本事,本公子绝不会如打发乞丐那般,轻易打发你们。
不论过往,通缉重犯也好,鸡鸣狗盗也罢,北凉王府的饭碗,大得很,莫说几十人,便是几百人,都喂得饱!
不过,没些真本事的,打算混吃混喝,甭管你是徽山客卿,还是哪条道上的武林好汉,都给本公子滚蛋!
一旦被揪出,定砍下你们脑袋,拿去官府换些碎银子。”
大多数依附徽山的江湖人士,皆被此言镇住了,心中戚戚然,开始摇摆不定。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面面厮觑。
这北凉二公子,果真如传言一般,不学无术。
如此说话,比剪径蟊贼还直白露骨几分!
当下,十几棵墙头草小心翼翼站起身,试图反悔离开。
这些人,一半出于心高气傲,不乐意受气。
另外一半,则是滥竽充数,只想着,树挪死,人挪活。
如今徽山大势已去,气数已尽,这些个墙头草,便现在,可否投奔北凉王府。
北凉世子,飞龙在天,自己等人若是前往投奔,定能求得锦衣玉食。
这一拨人,于牯牛大岗之上,在轩辕世家之中,并无丝毫地位可言。
如今离开,转投他人门下,自然也是毫不留恋。
在徽山,众人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不过小人物,混吃混喝罢了。
捞不到客卿之位,自然捞不到油水。
平日里,莫说了一整本秘笈,便是一页,也能争得头破血流。
交情相对好些的,私底下,也不乏尔虞我诈。
非身份清贵的客卿,问鼎阁秘笈,只可限时借阅,不可带出问鼎阁。
若有私抄,一经发现,便会被逐出徽山。
许多客卿,若是武学路数相近,就各自死记硬背,多多益善。
事后,相互交换秘笈。
心眼稍坏的,于其中关键所在上,多说几字,错说几字。
情况好些,便是多走些弯路。
若是糟糕透顶,贸然修炼,便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死。
徽山客卿席位,不过几十个名额,一个萝卜一个坑,僧多粥少。
小小家族,人生百态,淋漓尽致。
三十余人,最后无一生还。
二公子徐凤年亲自出手,一刀毙命!
徽山之事,绝不容泄露!
掌控徽山,便是他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第一步,不容有失。
徽山所发生之事,如今已全面封锁消息。
这些人若是忠于徽山,自然可以留下。
如此墙头草,不收也罢。
徐凤年在杀人。
徐千秋却在一旁发呆,走神。
潦草处理完牯牛大岗的遗留事务,他并未打算在龙虎山多作停留。
余下之事,不必他事事亲为。
至于轩辕敬诚……
妻女皆是第一楼中人,他已别无选择。
若有二心,杀了便是!
陆地神仙,又不是没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