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心中明了,知晓,少年是想拿回自己的佩剑手执桃花枝,笑道:
“这一架,若李老前辈与王老怪打不起来,只是做个样子,这剑,你想将之取回,我估计,够呛。
你细想,成千上万柄飞剑,失去驾驭之力,稀里哗啦,尽数从天上掉落而下,乱七八糟,满地都是。
你可认得出,那一柄佩剑是你的?
便是你认得出,武帝城之中,无数豪侠剑客,皆去疯抢。
想来,其中,不乏一些浑水摸鱼,顺手牵羊之辈。
就你这小身板,抢得回来?
还想物归原主?
你烧高香也没用!
再者说,这结果,已算不错了。
倘若万一,断臂剑神果真与王老头打起来,成千上万柄飞剑,定要毁去十之八九。
你那把剑,资质一般,王老头儿随手一挥,便回碎为粉末。
不过,依我看,李老前辈此番借剑,借得好。
你小子买了剑,便再没心思给我打杂。
你摸着良心说说看,这些时日,烧菜做饭,可有往日一半心思?”
确切来说,这少年本开是剑童身份,亦或者,算是半个弟子。
而此刻,却气呼呼道:
“就老爷话多,我只是开个头,便没完没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中年男子,粗布麻衣,果真如传闻一般,脾气好到极致,便似没了脾气,此等境界,令人望尘莫及。
世间高手,心境大都不会太差。
修行,便是修性,修神,修心……
邓太阿手持桃花枝,笑呵呵道:
“好好好,我闭嘴。”
少年本是剑童,却从未给老爷背过剑,叹息道:
“老爷,跟你说个事儿呗?”
牵驴入城,站于主道之上,望向内城,中年男子笑道:
“李老前辈和王老头,神仙打架,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剑童退而求次,嘿嘿道:
“老爷,要不……你趁乱给我捡回来十七八柄剑?
反正,老爷你是捡,不是偷,也不是抢,有啥关系!”
邓太阿会心一笑,道:“瞧瞧,方才还说,我这面子往哪儿搁。
若我两肩扛着十几柄剑,于大街之上奔跑,如此,可算得上有面子?”
剑童心死如灰,哭丧着脸,说道:
“跟在老爷身边,整整六百多里,做牛做马,尽过苦日子。
好不容易,积攒下十七两碎银子,已尽数用来买剑上。
早知今日,便是打死我,也不来这狗屁武帝城了,狗屁倒灶!”
中年男子见少年隐约有泫然泪下的迹象,头疼道:
“行了行了,回头没人的时候,我帮你捡把好剑便是。”
少年脸色骤变,灿烂嘻笑道:“老爷,你累不累,我帮你背书箱。”
中年男子气笑道:
“德性!
你背书箱,累的还不是驴子,如此,还不如我自己累些。”
如老黄一般,这也是个心疼驴的人。
剑童咧了咧嘴,抬头望向城中,天空之中,茫茫剑幕,阴沉沉,遮云蔽日,神情恍惚,轻声问道:
“老爷,你说,这场架若真打起来,谁赢面大一些?”
邓太阿笑了笑,漫不经心道:
“生死之战,二人胜负,五五之间。
若只是比拼武艺,这场架,王老头赢面大些。”
剑童撇了撇嘴角,白眼道:
“这李淳罡,也太没用了,只会折腾这等吓唬人的场面,岂不是绣花枕头?”
手持桃花的中年男子,罕见露出一丝凝重神情,沉声道:
“三禄,不可对李老前辈不敬!”
少年见师傅生气,终于不敢大放阙词,乖乖哦了一声。
随即,一脸不甘心,打抱不平道:
“那王老头,也不过狗坐狗粪堆,自个儿称王称霸。
若是老爷你出全力,一准儿,肯定能把他打得爹娘都不认识。”
中年男子手中桃花枝摇晃两下,哑然失笑,摇头道:
“暴揍王老头儿,老夫这辈子是不指望了。
若你小子好生于我学剑,或许尚有可能。”
与自己师傅相处,剑童一直不在意彼此身份,此刻,似是怒其不争,赌气使劲哼哼哼。
却是故意漏掉师傅那后半句言语。
虽那般贬低王匹夫,可少年也知晓自己几斤几两。
就他?暴打王仙芝?
呵呵,梦里可还行!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略微失神道:
“你们这些孩子,自是不懂,何谓“天不生李淳罡,剑道万古长如夜”。
五百年来,天才剑士无数,最终,却只有这位老前辈,其剑道修为,直追吕祖啊!
至于我,杀人,兴许能侥幸强过李老前辈一二,但也只是略胜一筹。
可是,若论剑道修为,我却是差了许多。”
剑童也识趣,只捡些好听入耳的话说,眉开眼笑道:
“练剑不就是为了打架杀人嘛。”
男子手持桃花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