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满武举起手中乞巧盒子,想要砸这个大坏蛋。
可,在看到他瞪眼后,便不敢了。
也舍不得手中乞巧盒子,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离别在即,小丫头担心自己不争气,会哭出声。
于是,翻了个身,扑倒在床上,搂过枕头,抱着乞巧盒子,手忙脚乱,拉过棉被压在自己身上。
躲起来,偷偷呜咽。
依稀传来,她那含糊不清的稚嫩嗓音:
“大坏蛋!大坏蛋!
我现在就开始恨你!”
一边哭,一边骂人,躲在棉被里生闷气。
看得出来,至少此时此刻,小丫头应该挺伤心的。
徐千秋等了好一会儿,见她还在低声哽咽,叹了口气。
将被子拉到一边,把小丫头片子揪起来,抱起她在怀里。
下巴搁在她脑袋上,柔声道:
“之前,你不天天嚷着,要见你董叔叔吗,还说,要他教训我这个坏人。
怎么,如今真见着了,反而扭捏起来。”
小姑娘捂住脸庞,纤细肩头,柔柔抽搐,断断续续说道:
“董叔叔是好人,你,你也不是太坏,我不让他打你。”
不是太坏?
徐千秋晒让一笑,摇头道:
“我终究是要走的,这样,我们拉勾,若以后有时间,我就来看你,怎么样?”
小丫头重重嗯了一声,说道: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小狗!”
拇指摁下印章,小姑娘终于喜笑颜开。
杀董卓,可比杀十个陶潜稚,要有用得多,影响更为深远。
这个胖子既已是南朝中枢重臣,手握大权,为北凉头号大敌。
既如此,此人,自己是必须要杀的。
而且不惜一切代价!
因此,小姑娘手中奇巧盒子,是否结网,徐千秋并不感兴趣。
而且,也不能感兴趣。
这,大概就是恩恩怨怨的无奈之处。
或许,自己下次见到这丫头,便会顺手除掉它,以绝后患也不一定。
今日不杀,是为心中之情。
这已是心狠手辣,冷漠无情的北凉新王,所能仁慈的极限了。
再者,徐千秋本就没有留后患的习惯。
故而,天下第一楼才会有补刀的行动。
今日所为,已是例外。
念及此处,徐千秋悄然生出一些愧疚。
小丫头上辈子,也不知做了什么孽,才会在这辈子,遇上自己?
在董胖子身后,有一张北莽蛛网,如今,已随之在飞狐城内外,缓缓张开,择人而捕。
陶满武沉默良久,哭得没了力气,便紧紧攥着大坏蛋的袖口。
生怕,他说走就走,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自爹娘死后,是他救了自己,给自己饭吃,让她抱着取暖睡觉。
也还是他,传自己养生之法。
徐千秋看了一眼桌上那一囊银钱,笑道:
“得,算我欠你的。
毕竟,桃子长得也算水灵,若孤身上路,说不定,便会被青皮无赖半路劫走,给当小媳妇了。
如此,我也不放心。
但,咱们先说好,我只送你到董叔叔那边,就算完事。
至于这袋银子,一直是你背着,扛着,提着,那我便将它送给你了。”
小丫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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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城,驿馆外。
董卓在此歇脚没多久,刚刚止血包扎,刚站起身,便瞪大眼睛。
惊喜而错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眼帘之中,一名白衣公子,一手牵着小侄女的手,一手着牵一匹白马,缓缓而来。
小满武咬着嘴唇,背着一只,只是瞧着,就很沉重的行囊。
怀里抱着一只乞巧盒子,梨花带雨,咬着嘴唇,委屈极了。
见此一幕,董卓整個人,心肝都碎了。
不过万幸,小满武人没事。
董卓常年与军政两界,及诸多成精老狐狸打交道,如今,他自身也修炼成了的胖狐狸。
人情达练,目光如炬。
他仔细端详了二人一番,脸色越发不好。
那神色就好似,女儿带着该死的女婿,初次登门找抽。
作为一个老父亲,带着极为浓厚的醋味儿。
他妈的!
自己的闺女,还没十岁呢。
你这王八蛋,竟下得了手!
从提兵山走出来的仙子,眯眼,望向那个看不清端倪,看不出深浅的年轻男子。
除了欠着一匹白马之外,两手空空,身无余物。
越是捉摸不透,她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家学渊博,自身武力,亦是不俗,眼力,更是超一流。
眼前这名年轻人,武功境界,在二品和三品之间,来回浮动,飘忽不定。
因此,她不敢确定,这名看起来,情绪宠辱不惊,脸色古井无波的年轻公子,是三品,还是二品。
不过,在她瞅见自己男人,那副吃瘪的别扭神情后,心情难得地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