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仔细看会发现,这正是那张写着“沧澜亭”的纸。
“都说皇宫之中尽是皇上的眼线,臣妾本是不信的,如今却是信了。”
“爱妃可是承认了?”慕容启反问,即便是到这时,他也依然用着“爱妃”二字。
“承不承认有什么所谓?皇上心里认定的事,有谁能够改变?”司瑾笑着看他,抬手将手里的纸扔了下去,一阵微风吹过,小小的纸张已然不见,“是或不是,于皇上而言,并无区别,不是吗?”
司瑾站在风中,身上的斗篷随着悬崖边凛冽的风在空中飘扬。
红色的斗篷在黑夜之中格外显眼,衬得司瑾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绯红。
悬崖边的风实在太大了,好几次斗篷的一角飞起,都无情地落在司瑾的脸上,遮挡了他的视线。
甚至有那么一瞬,司瑾整个人都因为斗篷的吹动而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坠落。
慕容启双手握成拳,嘴唇几次颤动,却一个字都没有发出。
慕容霖站在悬崖边,看着对立的两人,嘴角带了一抹弧度:“皇上不是觉得皇叔的戏太过无趣吗?如今这场戏,想必皇上应当会满意吧?”
慕容启还未说话,司瑾倒是先转过了头:“谁能想到诸位王爷当中城府最深的竟然是义王你?”
“本王不像吗?”慕容霖背着手,似乎是在与司瑾闲谈家事。
“不是很像,不过算起来,诸位王爷当中,确实是义王更出众一些,义王除了‘不义’的美名之外,倒是没有别的缺点了。”司瑾严肃说着。
“‘不义’?”慕容霖反问一句,突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这些称号是这个意思,这倒是有趣。”
司瑾轻笑一声:“纵使是如今与义王交好的智王,恐怕也想不到义王竟有如此城府。”
“他?”慕容霖冷笑一声,“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废物罢了,倒是红妃娘娘你,似乎确实被皇上多有看中?如今你背叛了皇上,不知道皇上的心中有何感想。”
“不,他一直都不曾信我,从一开始,他就调查过我的身份,知晓我的来历,”司瑾说着,目光直直地落在慕容霖身上,“自然……也知道义王与我一直都有联系。”
红妃在入宫之前,便已经与义王相遇。
只一息之间,司瑾脑海中的记忆突然清晰。
红妃原名李红,是某勾栏之地特意从小培养的小倌,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是因为这些都是勾人的手段,只是李红还未正式接客,便遇到了义王慕容霖。
此后便一飞冲天,一跃成为宫中深受皇恩的“红妃”。
也因为这个最初的身份,红妃被牢牢控制在慕容霖手中,无论慕容霖有何命令,他都不敢不听。
红妃入宫之后,义王便想方设法抹掉了红妃的过去,甚至为红妃按上了一个旁人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来问题的身份。
司瑾甚至来不及思索为什么系统直到这时才将红妃的记忆传给他,只能立足于现在,继续今日的计划。
以他对慕容启的了解,慕容启既然查过他,便一定已经查清了“红妃”的过去,甚至于已经查清了慕容霖的一切。
慕容霖警惕地看向慕容启。
慕容启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淡淡道:“爱妃既然对朕如此了解,之前又为何一直瞒着朕?”
“瞒不瞒着有什么关系?”司瑾笑了一声,“莫说是宫中,便是王宫大臣们身边之事,也瞒不住皇上,平王造反之事是一场游戏,义王造反之事何尝不是一场游戏,皇上的爱好便是喜欢看着旁人的辛苦经营毁于一旦,这是皇上的乐趣,我又何必拦着?”
司瑾的话没有引起慕容启的反应,反而让站在悬崖边的慕容霖愈发警惕,迅速抬手命人用弓箭对准四处。
随后死死盯着司瑾,心底有所怀疑:“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义王不是很清楚吗?”司瑾笑着,突然想起什么,低头哑然失笑,笑声随着风声四散,漫山飘荡,“也是,义王怕是不知道,今日皇上之所以来这沧澜亭,并不是我的功劳呢,沧澜亭三字,我可是从未在皇上面前提起过。”
若是司瑾前面的话还让慕容霖只是心生警惕,如今这番话落下,他只觉得心底发寒,浑身发颤。
“死到临头了还要多嘴,难不成你竟然真的爱上了慕容启?为他拖延时间?”慕容霖抽出手里的剑,直直地指向两人。
司瑾摇了摇头:“义王自诩聪明,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落在他人眼中,不过是一个笑话。”
说着话,司瑾转头看着慕容启:“皇上,我说的可对?”
慕容启冷哼一声:“花言巧语!”
司瑾眼睛微弯:“皇上这便是不怪我了?”
慕容启紧抿着唇:“爱妃这是何意?”
“也没别的意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