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这几日都在程沅芷闺房中打扫,她一转身看到程絮英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她入府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
她不安地问道:“公子,可是小姐已经……”
程絮英马上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我已去过大慈恩寺,沅儿确实是在那儿出了事。另派去的人来报,那妇人家中只有一痴儿,并无沅儿踪迹。我打算这两日便动身去大慈恩寺小住几日,”
他踱到程沅芷妆镜前,看着一尘不染的铜色镜面,继续道:“墨玉,这里房间每日都要按时打扫,沅儿她回来之时……”不知怎的,竟说不下去了。
“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公子用不了多久一定能寻回小姐,墨玉会仔细打扫小姐房间,等公子小姐回府。”墨玉不自觉攥紧了手中擦拭的巾帕。
程絮英点了点头,黯然离开了。
慕琰伤好得差不多了,带着程沅仍走小路已先行抵达卞城,明日便可回京。程沅出来这么些时日,倒着实有些想念小昭了,只是看慕琰仍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便也只得随他去了。
慕琰带她来到沿畹江而建的一座私宅外,他推门而入,“这几日我们便在这里小住几日。”
“小住几日?”自从舍利被那伙黑衣人夺去后,慕琰便逐渐咸鱼化,但没想到他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他引着程沅去往后院,“还不急,离陛下千秋之日还余十日,文武护送梵竺国使团抵京也还要七日,使臣们休整三日才会带佛骨舍利面圣,本王在他们回京之日出现便可。”
知道他时间掐得一向准,程沅忍不住调侃道:“慕琰,那你怎么不早些回去陪你的那些如花美眷?”
自从她用舍利换下他,又给他送上一块假舍利后,之后这一路程沅便一直以恩人自居,不知不觉中便直呼其名,慕琰听了也浑不在意,叫着叫着她也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在人前,她还是记得要唤他姜延。
慕琰转身看着她,像学过变脸似的染上了几分轻薄笑意,“如花美眷不就在眼前,还要何处去寻?”
他这副皮囊说起情话来谁人能不迷糊,但程沅总是时刻警醒着自己,千万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若不是彼此唯一,又何必招惹!
慕琰见她不买账,便道:“阿沅,这后堂里有一眼温泉,你先在这里休养几日,省得一天到晚惦记着我二哥宅里的那口温泉。”
程沅早就忘了这档子事了,她狐疑道:“你该不会特意带我来这儿,只是为了让我泡温泉的吧。”问出口后也觉得不可能,忙摇了摇头,“算了,我一条咸鱼问那么多干嘛。”
她边走边回头,“慕琰,你不许跟我进后堂,更不许偷看。”
慕琰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等程沅美美地泡了个温泉,洗除一身旅尘,换好衣服来前厅找慕琰时,他已换上一身玄衣正要出门,程沅看天色已晚,好奇问道:“都这个时辰了,你还要去哪儿?”
她忽然一脸恍然大悟状,“你可真是厉害,在卞城都有老相好等着你。”
慕琰一脸不乐意了,“我这是出去办正经事,你好好在宅子里呆着,想吃什么我让附近的酒楼给你送来。”
程沅知情识趣,没真想要死缠烂打问到底,况且之前倚醉楼观舞听曲,他也带上了自己,要真的再是去这种地方寻乐子,倒也没理由不带上她,既然是干正事,那身为咸鱼的她就莫要参与了。
她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那你去吧,包袱里还有些小点心,吃那个也挺好的。”
慕琰转身要走,却又猛地回头拉住了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问道:“阿沅,你不会是想趁我前脚一走,后脚就偷偷溜出去消磨时间吧?”
程沅将手挣脱出来,“我又不是你豢养在府中的金丝雀,当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况且你忘了之前还答应过我什么?”她向慕琰逼近了一步,“你说过的,以后芷兰苑到王府的大门我可以随意进出。”说完撅起嘴抱着双臂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慕琰知道此行若带她前去确实不妥,可若不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着实不安,最后还是道:“阿沅,走吧,也没什么可瞒你的,只是一路千万要跟紧我。”
程沅就这样被他拉着出了门,可这回她既没想趁他出门偷偷离开,也不想出去折腾什么幺蛾子,真的是想乖乖呆在宅子里来着的!
一出门慕琰便给自己带了一面黑色面具,程沅觉得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很好玩儿,看路边也有卖面具的小摊,便选了一张猫脸面具戴上。她隔着面具眨着一双杏眼,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慕琰看她一脸调皮,活脱脱孩子一般,他戴的面具如同他的玄衣一般静谧深沉,此时仿佛沾染上了她的明媚气息,他跟着笑着点了点头。
他从腰间沉甸甸的袋子中要摸出银两来付账,程沅这才发现今日他未戴惯常那枚白玉扳指,而是一枚黑曜石质地的扳指,想来是为了和他今日装扮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