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下马蹄声“得得得”响着,程絮英脸上渐渐浮出凝重之色,他问道:“所以救下你的就是刚刚在寺中你让墨玉去带话的男子,那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程沅好奇地道:“那我不是让墨玉带话给他,等墨玉回来你们不就知道了?”
程絮英一时语塞,他轻咳一声,“墨玉毕竟只是个小丫鬟,恐怕不方便去探听这些,为兄还是想听你亲自交代,不然等回到府里,让父亲来询问可就不好了。”
见程絮英神情越发严肃,她警觉地问:“那这个问题导致的后果是不是很严重?”
程絮英点头给出了答案。
她只得衡量一番,老实交代了,“其实救下我的是当今三皇子弘宁王,你应该知道他的吧?”
程絮英当然知道他,自己虽久未回京,但回京这短短几日便早已在坊间听闻过弘宁王的不少风流韵事——他是京中第一舞姬冯缈的座上宾。他忙紧张问道:“沅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被他欺负?”
程沅自然知道这欺负是指什么,忙摆手道:“他对我很好,并未做什么越矩之事。”
她怕程絮英暴走,没敢将慕琰把她当做府中媵妾的事说出来。看来原身被慕琰救下后,之前确实也不是什么侍妾身份,他也只是存心试探逗弄她,才骗自己说是他的媵妾,他二人之间虽清清白白,但若是说出去,恐怕没人会相信。
程沅暗想,慕琰现在知道自己走了,应该不会太难过吧。
眼见快到护国大将军府了,程絮英忙叮嘱道:“沅儿,等会儿见了父亲,你就说自己是被山下农妇所救,到时候为兄会帮你圆好谎的。”
程沅点了点头。
马车果然在护国大将军府门前停了下来,程絮英扶她下了马车,她抬头看了看陌生的匾额,随程絮英一路进到府内,一路上遇到的仆从婢女见了她,都低头唤她“小姐”。
来到正厅,程沅看到原身父亲一脸严肃地坐在中堂之上,他见了失踪已久的女儿,脸上转瞬即逝的欣喜程沅都还来不及捕捉一二,他便已换了张冷面孔。
他硬邦邦地问道:“沅儿,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
果然他最关心的问题还是自己这些天是被谁所救,到底还是不是清白之身。程沅按照程絮英的交代撒了谎,程云海的眉头果然舒展了许多,他道:“之前为父听英儿提过这老妇,那当时为何没寻到踪迹?”
程絮英肃立一旁,忙道:“都怪孩儿不察,一时被那老妇骗了,后面盯梢的人跟了许多时日,发现那老妇在院中地窖里藏了人,孩儿这才救下沅儿。”
“那老妇知不知道沅儿身份?”
程絮英笃定道:“自然是不知的,况且我也给了那老妇一些教训,她也不敢将自己囚人的事说出去。”
程云海点了点头,“那就好。”
程絮英看了看在一旁的程沅如今一派天真浪漫的模样,一索性还是将程沅如今的情况禀道:“父亲,沅儿坠崖受了伤,记忆受损,以后还请父亲多担待包容沅儿,不要对她太过苛责。”
程云海闻言,语气倏地缓和下来,“沅儿这段时日确实吃了很多苦。英儿,记得派个大夫给沅儿每日诊治,希望她能快点儿好起来。”
这时一个约莫十岁上下的孩童“登登登”地跑了进来,一把抱着程沅就开始撒娇。
程絮英对他摇了摇头,“然儿,不许胡闹。你二姐姐好不容易回府,已然累了,先让她回卧房好好歇息歇息,改日再陪你玩儿。”
程絮然闻言,才不情不愿地撒了手,程沅揉了揉他的发顶,便随一个丫鬟去了原身闺房。
房中整洁明亮,还有她喜欢的淡雅兰香,她躺在高床软枕上,默默想着墨玉应该把自己的话带到了,她想象着慕琰知道自己身份后吃惊的模样,还有他会不会后悔把自己当做媵妾,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慕琰让文武从王府调派人手寻找程沅,同时让手下暗卫也一同暗地搜索,直至半夜也无果。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书房,文武终于忍不住道:“殿下,大慈恩寺里里外外都已派人仔细检查过,并无任何挣扎推搡的痕迹,”他犹豫一番,还是道:“属下斗胆猜测,除非是程妃娘娘自己离开,否则不可能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慕琰也知程沅一向机敏,如果被人劫走不可能消失得这么悄无声息。他让文武先出去,自己要先静一静。
文武只得小心翼翼阖上了书房房门。
慕琰颓然地环视着空荡荡的书房,忽然看到桌上那只藤球做成的不倒翁,它顶上的彩羽还一如既然地鲜妍。
忽然他看到有只纤细柔荑调皮地将它推倒,那只不倒翁左右地摇晃起身子,那人嗔道:“慕琰,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它的吗?不是早当着我的面扔了吗?”
慕琰神情恍惚,快步上前道:“你偷偷跑去哪儿了,让我真是好找。”
那人撅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