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沅正准备找个机会偷溜出去,忽然手腕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她心中一惊,回头一看竟是慕琰。
慕琰道:“别担心,文武已经跟去了。”
程沅诧异地看向他,“慕琰,你怎么也在这儿?你应该不是刚好兴起路过来玩几局的吧?”
慕琰清咳了一声,“阿沅,我现在就送你回府。”
程沅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终于说出了心中疑问,她压低声音问道:“我兄长才回京没多久,怎么就会想到来查这个地下黑赌坊?慕琰,是不是你透露给他的?”
自从她离了王府,慕琰也不知有多久没人再这样唤过他了。虽然一开始他确实是存了利用程絮英前来探查的心思,但自从他知道了她与护国大将军府的关系便取消了这一计划。
他怕程沅误以为是自己想利用她的家人,忙否认道:“我可没这样做,要怪只能怪你兄长太过聪明了。”
“真的?”
慕琰点了点头。
程沅拍了拍手,“慕琰,那我就先勉强信了你。只是……”她凑得极近,和慕琰耳语道:“这个常胜赌坊幕后到底是谁?这里面肯定还藏着别的事,不然你为什么几次三番前来查探,总不可能就是来找乐子的吧?”
慕琰见她如此聪明,只好将这私自探查谎称为是受皇命在身,便附耳简单地道了四个字,“奉命前来。”
能让慕琰奉命亲自前来查探的也就只有当今陛下了,这样的事一般都是一等一的绝密要事,像她这样的小虾米除非是嫌命长才会多打听。
这四个字仿若禁声符,程沅果然安静如鸡不再追问。
慕琰不放心,急着送她回去。
程沅倒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打算自己摸回去,便问道:“你不是还要继续奉命查探吗?这就要走啦。”
“此事倒也不急,改日也可以。”慕琰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有送她回去才是他今晚的要事。
程沅不知心中为何泛起了一丝丝涟漪,她脑海中忽地想起了那日树下那个生涩缠绵的吻。
她别过身点了点头,若不是她此刻一身男装,旁人定一眼便能看出她此刻的娇羞体态。
赌坊内人声嘈杂,喧天的喊叫声在旁人听来也是习以为常,周遭的人也并未注意到旁桌的赌徒们叫嚷着,“有人出老千,万坊主还管不管了,还请万坊主出来主持公道。”
另有一人嚷道:“不过是你赌输了,就想赖帐,不过嘛,想赖账这种事在这日进斗金的赌坊也是家常便饭,我就不信万胜手还能让你活着出去?”
双方各执一词,都要请万胜手出来裁夺。
小厮无奈,只得先稳住双方,忙进去请示姚韩衣,姚韩衣正在暗室中议事,听到门口来人通传,倒也不觉得是多大的事,随手一挥便让他们自行解决。
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出万胜手,其中一人就要让人上前按住另一人挖去他双目,他恶毒地笑着,“让你出老千,我看把你的手也留下好了。”
没想到被按住的那人奋起反抗,竟然从腰间摸出几个引雷,丢到了对面那人身上,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像撒豆一般还向旁处乱扔了一通,赌场里的人都受到不小惊吓,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慕琰程沅二人正要离开之时,炸雷声轰然入耳,周围一片惊呼逃命之声,赌坊内宽敞,可出去的甬道狭窄,甬道口马上就堵了个水泄不通,被踩倒的人不计其数,充斥着一片此起彼伏的“哇哇”乱叫之声。
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慕琰当机立断拉着程沅往上次的内堂而去。刚好内堂里的仆从们都出去救场正好不在,两人便打算等外面消停些了再出去。
这时慕琰耳朵一动,听到屏风后有动静,便拉着程沅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两人四下看了一圈也没有别的什么藏身之处,只旁边有一处软榻,程沅像只受惊的小仓鼠只想钻洞躲到榻下去,慕琰看了一眼上方石梁,一把搂住程沅的腰跃到了梁上。
石梁狭窄,程沅被慕琰压在身下不敢动弹。这个奇怪的姿势让她觉得不甚舒服,她正想哼唧一声,慕琰轻嘘一声,便捂住了她的嘴。
屏风后果然传出了动静,一道暗室的门被徐徐打开,从里面走出了几个人。听声音,其中一人便是上次万胜手约见的赌坊东家,他尖细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软柔,程沅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有仆从进来向姚韩衣耳语了几句,匆匆禀报了外面的情形。
姚韩衣只好留那几人坐下喝杯茶,等外面的风波过去了再送他们离开。
他屏退左右,几人寒暄了起来。
“大楚果真是富庶,也亏得你家主子想得出在上京城中建了这么一座销金窟,我看单就是凭着此处,你家主子来日定大业可成。”
姚韩衣也回敬道:“也得亏了你们肯接下这笔买卖,为着今日之谊,以后也绝不会亏待你们,倘若今后需要帮忙,我家主子也绝不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