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嗣自十五岁出宫立府,便不再特意庆生,纵使慕霆风对他疼爱有加,他也总是婉而谢之。
作为后辈他不喜大操大办,却对从小到大每年生辰时房嬷嬷为他做的那碗长寿面念念不忘。房嬷嬷是他生母陶氏的陪嫁嬷嬷,在东宫时自幼陪在他身边,两人感情甚笃,他在外立府后原想将房嬷嬷接来颐养天年,但房嬷嬷在宫内三十余年,不愿离去。他也只能进宫时时前往东宫探望她,前两年在他生辰之时,房嬷嬷还会在太子的恩准下特意出宫为他送上长寿面,但近年房嬷嬷身体已大不如前,无法再为他送上那一碗饱含温情与祝福的长寿面了。
慕承嗣虽不愿大操大办,但也不愿府中太冷清,便提前两日亲自前往护国大将军府,想邀程沅到时来府中一聚。
程沅之前虽与他相游甚欢,后来不知怎的却几次三番拒绝他的邀约,这次也不例外,她只将他迎进去喝了一杯茶,便一脸为难地道:“近日家父身体不适在府中养病,长孙殿下,实在不好意思,请恕我不能前往了。”
他闻言只得悻悻然点头离开。
程沅虽然贪玩,但现下更担心自己的小命,若是再出去晃荡,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太子摆了一道,那可才是得不偿失。
程云海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慕承嗣又来登门邀约程沅的消息,他不顾身上伤痛亲自找到程沅,道破慕承嗣这次找她的玄机,“后日初八,正是长孙殿下生辰,既然殿下诚心相邀,沅儿,你还是去去的好。”
程沅倒是一脸诧异,“父亲,没想到你连长孙殿下生辰都记得这么清?”
程云海看着“失忆”的她,颇为无奈道:“陛下、皇后娘娘和几位殿下的生辰都是大日子,朝中无人不知,只不过皇长孙颇为低调罢了。”他捋捋胡须,叹道:“沅儿,你幼时与长孙殿下为伴,而这最应该记得长孙殿下生辰的不应该就是你吗?”
程沅撇了撇嘴,抬出她的万能法宝,“你都知道人家失忆了嘛。”
程云海嘱咐道:“到时候出门万事小心,记得多带几个护卫。”
婚礼生日乔迁喜,这些人情往来避无可避,看来这次她是非去不可了,也只得点了点头。
这日一早,墨玉特意早早地叫醒程沅为她梳洗,她看着墨玉为她备下的一袭翠色衣裙和华贵的金珠玉铛,没精打采地道:“不用这么隆重吧,我只是去做做客而已。”
墨玉有板有眼地道:“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的,这次出门就该穿得隆重一些,毕竟您马上也是长孙殿下府上的半个女主人了,可不能穿得太寒碜。”
程沅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任由她穿戴打扮,“好吧好吧,就按你们说的办。”
她带着墨玉出了门,一开门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朱漆大门外早就有人候着,还是墨玉率先惊呼出来:“长孙殿下……”
程沅这才看清,门外徘徊的人果然是慕承嗣。前日他来相邀她婉拒后,今日本打算腆着脸去给他庆生,到时见了他就假装是给他个惊喜,没想到一大早他又等在了门外,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今早要出门的?
程沅好奇问道:“长孙殿下,你怎么在这儿?”
慕承嗣又惊又喜,几步上前道:“我以为……以为你今日不会出门了,我就是想在这儿等等看。”
程沅看到他眼睫上挂着浅浅的晨霜,想必他已在门外等候许久了,但她不是程沅芷,也做不了程沅芷,就算是之前想好的要假装给他个惊喜这种谎话现在她也说不出口了,她脸上带着歉意道:“抱歉啊,前日是我忘了,今日是殿下的……”
慕承嗣眼中的光更盛,不待程沅说完,便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沅芷,你我之间什么也不必多说,我懂得你的心意。”
程沅忙将手抽了出来,为了缓解此时尴尬,只好吩咐墨玉将生辰礼提前送上:“墨玉,快将送给长孙殿下的生辰礼呈上。”
那是她昨日派墨玉去倾玉宝斋挑选的,当时墨玉问她挑什么好,她简单地嘱咐了两句,“高端大气上档次,反正要送得出手。”最后,墨玉便挑了这块玉佩回来。
这是程沅第一次进长孙府,里面古朴雅致、一切井然有序,就宛如慕承嗣其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慕承嗣并未宴请他人,只在后园林荫下简单设了一席,程沅便也不拘礼了,随他一起入座,她这才看到桌上都是她贯日里爱吃的吃食和点心,慕承嗣将一双玉著递到她手中,示意她随意享用。
程沅正要开动,这时有侍从进来向慕承嗣禀道:“殿下,平康王弘宁王在府门外求见。”
程沅一听筷子差点拿不稳,慕承嗣忙起身道:“沅芷,二皇叔三皇叔也来了,我去迎接他们,你先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她忙将玉著重新放回白玉筷托上,双手交叠端端正正坐好,眼睛却看着那些阳光透过婆娑树影投下来的斑斑点点,忽然觉着这生辰宴倒是像极了日光午餐。
不一会儿,慕承嗣便亲自引慕瑜慕琰到了后园,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