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愿棠还未睡醒,贺玉书便穿戴好去了寿禾堂跟老夫人告别。
“你还是心中有怨,对吗?”老夫人已经不在清澈的眼底,透露出一股子哀伤:“你怨我,怨你父亲。”
“没有。”贺玉书望着她:“您别多想。”
“只是住了这些时日,让愿棠来回跑,我心疼。”贺玉书叫宋妈妈过来搀扶住她:
老夫人眼神里满是哀伤,贺玉书垂眸,避开,“还有一件事,孙儿想麻烦您。”
“什么?”老夫人泪眼朦胧的问道。
贺玉书避开她的眼神,“我们院里的三个丫鬟的身契,劳烦您帮忙拿回来。我们现在出去住了,来回不方便。”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夫人震惊:“你不回来了?你不要你祖母了?”
“没。”贺玉书沉声:“日后若得空,我还会常回来看您的。”
“彩儿她们三个的身契,就劳烦您了。我先走了。”
说罢,他便离开了寿禾堂。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抓着宋妈妈的手,颤抖着问道:“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他真的不要侯府,不要我这个做祖母的了?”
宋妈妈赶忙安慰:“怎么可能,书少爷是最孝顺的孩子,您一手将他拉扯大,他怎么会不认您呢。”
老夫人瞧着他离去的身影,眼底黯淡了几分。
贺玉书回到碎玉轩,苏愿棠才刚刚起。
“去哪儿啦?”苏愿棠瞧他从外面回来,有些好奇。
贺玉书过去,帮她整了整衣袖:“去了祖母院里一趟,和她说了我们今天回去。”
还没清醒,苏愿棠头还是蒙的。她哦了一声,片刻后回过神,着急得在镜前左扭右扭:“真的吗?真的吗!”
“夫人,您先别着急。”
她扭得叫芽青绾不了发,只能无奈出声:“少爷就在那儿,又跑不了。您再动,头发就要成杂草窝啦!”
闻言,苏愿棠老实了一点。
也就一点点。
她人虽然端坐着,但眼神左飘飘,右转转,总想趁芽青一个不注意冲到贺玉书面前问清楚。
“夫人!”
苏愿棠再一次乱动,弄散发髻,芽青气鼓鼓的喊了一声。
“抱歉抱歉。”瞧着镜里气鼓鼓的芽青,和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苏愿棠正经端坐回去,这才叫芽青绾好头发。
绾好发髻,苏愿棠就迫不及待跑到贺玉书面前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看你,你想什么时候走?”贺玉书问她。
苏愿棠身子坐端正了些,高兴道:“现在!”
“好啊。”贺玉书笑着看着她闹。
他叫来彩儿,让芽青她们二人去整理东西。
贺玉不知从那儿听来他们要走的消息,他们这边刚收拾好东西,他下一秒就出现在碎玉轩的院前。
“书哥,你不是说这次会多住几日吗?”他语气幽怨,哀怨的眼神看向贺玉书:“这次几天,你就要走。”
“我已经成家了,不陪娘子,整日陪你算什么事。”
贺玉书笑着用扇骨敲敲他扯着自己衣袖的手:“你呀,早日找到心仪的姑娘,结婚生子,了了父亲祖母的心事才是。”
手被敲痛,贺玉州收回手,不情不愿嘟囔着:“结婚做什么,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个人拘束着我罢。”
贺玉书被他孩子气般的话语逗乐:“那你找一个不会拘着你,事事陪着你,支持你的姑娘不就好了。”
“就像我与你嫂嫂一样。”
“啊?”贺玉州看看他身旁的苏愿棠,嘟囔道:“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他们意属那什么公主,若真娶回来,可有我好果子吃了。”
说罢,他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小声道:“听说那公主跟周秀秀那夜叉一样,若是真娶回来,我不得天天挨打啊!”
“贺二!”
贺玉州话音还未落地,身后就传来他夜叉的声音。
贺玉州来不及躲闪,被一脚踢了个结实。
“你还说你不是夜叉!”贺玉州捂着腿,呲牙咧嘴的控诉道。
周秀秀懒得理他,给了个白眼,便亲亲热热的凑到了苏愿棠他们跟前。
“你怎么来了?”苏愿棠有些惊讶。
“嗐,我昨天上午去酒坊寻你玩,你家伙计说你们回侯府了,我就想着今天来拜访。”
她探头,瞧见彩儿她们手里拎着的行囊,好奇道:“你们这是要回去了?那我来的巧啊,叫马车了吗?没有坐我的吧!”
她一串话说下来,根本没有贺玉州插嘴的机会,只能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兄长被她拉走。
“世子。”
身后的小厮上前喊了一声,听清称呼,他立即一个眼刀甩了过去,叫小厮吓得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