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甘德寿和李泰等人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参加案件的会审,如今案子结束,秋梦期的任务也完成了,只是顶头上司和顶头上司的监察使,还有另外还有一位岭南藩镇的节度使,这几人都还没走,秋梦期不可能就把他们丢下不管,一大早起来又精神抖擞地去作陪了。
就是白天带着他们巡查一下封乐的一些大项目,饭点就伺候他们吃好喝好,大概就这两件事。
王小宝一大早就告诉她,甘德寿昨晚上回去后,又带人去花街第二场了。
秋梦期轻嗤一声暗骂老色鬼,心里默默计算着他们一行要去大河村的时间。
估计就是中午了。
于是不再理他们,带着李泰去看正在修建中的驿站,和他介绍了驿站一半接待朝廷官员一般接待平民的构思,如此一来一边的收入至少能抵掉另外一边的花费,衙门的财政支出压力也能因此进一步减轻。
李泰对她的构想赞不绝口,“在我朝,驿站专供朝廷官员使用,但如今赋税增加,官员腐败,好些地方都没有办法支撑驿站的开支,致使这些驿站破败不堪根本无法正常接待运转,本官也听说其他有些地方也有和你一样的规划,但像你这样能舍得投入舍得花心思的几乎没有,要是此举能行得通,咱们新会郡其他县份也可借鉴一番。”
秋梦期被夸赞,心里美滋滋,这个设计不是她想出来的,是苏韵的点子,但苏韵是她的未婚妻,能得到这样的肯定让她与有荣焉,无比自豪。
两人说着,一直盯着甘家的六子来了,秋梦期借故撇下李泰去了一旁,六子告知甘家人此时已经出发,去了大河村。
秋梦期冷哼一声,她当然也恨不得飞往大河村,亲眼看看那父子听到苏韵已经订亲时候的表情,只可惜以她的身份实在不好过去,错过了这场精彩的戏码。
“大河村那边谁在守着?”
“大人放心,细狗带人在那边守着,有什么会第一时间传回来。”
“行,你去吧,路上别跟着,免得他们队伍里有身手好的人发现你们行踪。”
“是大人,小的就留在城里,等他们回城了,小的再继续盯梢。”
说完话,秋梦期这才又回到了李泰的身边。
“事务繁忙的话就不用理会我,随便指个衙役带我转转就行。”李泰很是体贴地道。
秋梦期摇了摇头,“不瞒大人,下官昨夜隐约听说甘大人这次来是想把卿韵讨回去给他二儿子做妾,我本来不信,但看今早架势,怕是今日要去大河村说亲了……”
李泰一惊,昨日的猜想已然成真。
“当日苏姑娘流放至沥州却没被扣下来,如今事过半年,甘刺史却恍惚回过神来想要提亲,想来封乐必定有他的人在挑唆作祟。”
秋梦期点了点头,“应是卢顺义了,好在如今孔兴贤丢官入狱,只剩一个卢顺义,下官压力倒是少了很多,请大人不必担心,只是卿韵那边娘——”
“苏姑娘这样的人才
绝不能落入他们的手里。”
板晒制盐一事过后,李泰对苏韵的印象极佳,加上他与甘德寿之间素来不和,如今遇到这事,免不了也跟着义愤填膺。
“正因此事,下官担心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昨日才央求大人为我做媒,如此一来甘刺史也能投鼠忌器,不敢胡来。”
李泰这才笑了:“我早知你用意,这样也好,订了亲他就更没办法了,难道他还能强抢□□不成!”
“是,全赖大人拉我一把,但愿不要发生什么差错才好。”
李泰心疼地看着自己这个属下,年纪轻轻在官场就这么被人磋磨,老父亲的心顿时泛滥:“如此,我就先不回新会,陪你应付完再走。”
秋梦期大为感动,弯腰就要下跪,却被李泰一把拉住:“你才来半年就把封乐治理得这么好,可惜我在这个位置上碌碌无为这么多年,心中羞愧得很,但你叫我一声叔父,我也得做点什么弥补一下,虽然能力有限,但我们在这儿,至少他也能有所顾忌不敢乱来。”
秋梦期是真切地感受到李泰的关怀之意,眼眶微红:“叔父关爱之情,植没齿难忘。”
说完又一脸担心道:“先前您帮苏家脱籍,这事我并没有声张,甘家人若是去了大河村,或许会想着以帮忙脱籍作为条件让苏先生松口嫁女,此次去了定会得知是您帮苏家人脱的籍,到时候那人会不会找您麻烦?”
“苏姑娘研究出如此先进的制盐法,区区脱籍都算是寒酸了,若是皇上收到奏疏,定是要大赏,此事你不必担心,若是问起来就大大方方说是我做主给苏家人脱的籍,他有什么大可来找我。”
“如此我就放心了,希望不要给叔父带来什么麻烦。”
李泰摇了摇头,但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踌躇了一会儿才冲着秋梦期道:“你先自行忙活去,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若是有解决不了的,就派人去天香楼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