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若伽冷哼,一字一句清晰道,“姑姑姑父帮我们,那真好啊,我们还欠刚刚那同志一顿饭钱。”
“我们连碗都是王大娘借的。”
“王大娘还借给我们好多东西。”
“姑姑要带萝萝他们走,先帮我们还一下吧。”
“等他们长大了肯定……”
“你这丫头得寸进尺!”满姑父厉声呵斥。
“你姑姑我也过得不容易,满丫头你父母钱你弟弟妹妹也是都要占一份的。”满姑姑冷声说道,“你可不能私啊!”
“姑姑说什么呢。”满若伽故作茫然地问,“不会私啊,萝萝他们在家都比我久,要是有钱他们这几天也不至于过这样日子……”
满姑姑气急败坏地喊道,“你看看,现在这些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精,就把八-九岁的娃娃耍着玩。”
“就是,你一个小孩子家家,不知轻重,我看啊,这钱还是拿出来让你姑姑算算。”郭大娘趁机插话。
“我姐姐才不会呢!”
“我们要跟着姐姐!”
满若罗和满若希拉住满若伽的衣袖,姐弟两个一脸坚定。
“这是在干什么?”街道妇女主任何英走来,她手上拿着几个小册子和笔。
满姑姑眼里都在放光。
死丫头还跟她打马虎眼,在下乡面前看她还能不能神气!
她哥养个丫头片子还养的这么娇气,那乡下一排排的丫头片子都当赔钱货,就她哥脑子进水。
回个老家上厕所,硬是憋着不去,还是慢村子借夜壶。
就这样,她还能接受下乡?
求着她照顾那两个,她考虑考虑。
满姑姑一声招呼不打,拽着满姑父,冷哼一声走了。
“你咋走了?钱还没要到呢?”
“钱钱钱……”
两人小声嘀咕一番,满姑父甩掉满姑姑的手,自己大摇大摆地走。
满姑姑感受到嫌弃,脸都青了。
“英姨。”姐弟三人齐声喊道。
因为是军人家庭,何英也经常关照他们。
“伽伽回来了。”何阿姨说着早就想好了的安慰词,“这房子当初是你外公的名额,过些日子你们得搬出去。我也是看着你们出生长大,南岛前些日子打仗,咱们英勇无畏的军人们推长了我国的海岸线,那边多了许多岛,也调过去很多军团开荒,正在招供销社的人。你是快首都大学毕业的,学的又是外语,那边可能还要你沟通外国人,你愿意吗?”
开荒,比想象中还要穷,也没有特别多的天然物资。
面临的问题首先就是淡水资源,新建房的材料要运输,过去可能是帐篷……
满若伽上辈子也听过,只是当时她把这个名额给她同学了。
这一世她也想去,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愿意的,只是我还有个同学,还有名额吗?”
“还有萝萝希希,我带过去住房好申请吗?”
何英欣慰道,语气也变得慈爱不少,愿意带弟弟妹妹生活,是个好孩子:“不亏是军人之后,为社会主义社会贡献非常积极,我会反馈给上级的。”
“那边现在还是帐篷,你和他们一个帐篷,可以跟军属商量一下,白天帮你看着,不碍事,不能乱跑,在军队驻扎方位内肯定安全。”
“另一位小同志叫什么。”
“云傲霜,跟我同级同班,只是她大伯家前些日子出事……”满若伽交代清楚云傲霜的家庭关系,都是她上辈子说过的,上辈子云傲霜都去过,一定会再过的。
何英:“这我做不了主,我会向上级汇报,你这几天做做准备,等调令到了直接去。”
“谢谢英姨,等我家收拾好我再请您喝茶。”
何英摆摆手不在意。
满若伽看着待了二十年的家,在她记忆力已经快三十年没有见。
她把地下室的炉子起好,最下面的峰煤慢慢点燃上面的,烧水壶放在上面。
她让满若罗和满若希拿着扇子,交换扇。
满若伽走在屋内,看了片刻,仔仔细细,一寸一寸收拾,扶起歪西歪东的椅子,被砸坏的,现场尝试安装。
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里,她的手紧紧攥住。
满若伽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的手都僵掉了。她把桌面地面擦拭的光亮可鉴。
她自己房间地上、床上都是被扔的乱七八糟的书。
床单上很多个黑漆漆的脚印。
收拾完后,炉子的煤被烧的红彤彤的,热烈强劲的工作。
她去父母房间,找出了皱皱的床单,铺在自己床上。
看着整齐起来的柜子,满若伽从柜子里找出一本厚厚的书来。
她坐在翻页,时间仿佛凝滞,眼睛一眨也不眨,翻阅着,不知道在找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