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南风披着一身坚硬的壳出来,听到这里,再看到他平静表情下深凝的目光,竟然坚硬不起来了。
诚如先前所想,这家伙至今为止的表现,如果是真是装的,那还真是无懈可击……但他装这么真,就为了来骗她,不至于吧?
她捉住一缕长发在指间缠绕,片刻后扭头看他一眼,收回去,又看他一眼。
这家伙虽然有很讨厌很欠扁的时候,但多数情况下还算是有品的,手段有时候也显得过于黑了点,也过于六亲不认了点,但是要知道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就不消拿人品什么的来说事了。
只要他不是耍他,那倒也不用觉得他这番心思有什么不应该……
想到这里她嘴角就微微扬起来一点,然后她吸一口气,身子转过来说:“你知道就好。我这人脾气不好,你心里也是有数的。敢耍我,我会让你下辈子看到我都害怕!”
晏衡笑而不语,看着她眉目含风,看着她神色放软,又看着她语带轻嗔,早前的那股焦躁已然无影无踪。
他说道:“你也想想,打从咱们俩认识,我哪里有耍过你?你要干什么我不是帮着你?
“再说了,就像你说的,我就算想耍你,也得有那个胆啊,光你一个我都顶不住,别说还有你爹你哥。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南风听着舒坦。
她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下巴道:“你哪里来的樱桃啊?看着还挺新鲜,回去我尝尝。”
晏衡顿了下:“我父亲在济南的部下送来的,比别处的好吃。不过,因为是我送的,可能还会加倍好吃!”
李南风忍不住又要跳脚:“真不要脸!”
晏衡点头:“是真的,你回去吃吃看就知道了。”
樱桃只是幌子,重点是她对樱桃的态度。就她这难缠的性子,眼下能给出这样的回应,他也心满意足了。
这么想着心里又宽松了些,想起她说急着回去,便问她道:“你家里来了什么客人?”
“阿瑜。她正在我母亲那儿呢。”
李南风扯了根狗尾草在手里摇着。
晏衡正想问何瑜怎会在李夫人那儿,回想起上回酒楼里跟李南风见到的那幕,心下也了然。
又想到李挚早点成亲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说道:“那你母亲怎么看这门婚事?会不会很快就去姚家提亲?”
“现在还难说。不知道阿瑜能不能应付得来我母亲。”
晏衡道:“有我帮忙的地方吗?”
李南风看了眼他:“没有吧?难不成绑着他们进洞房?可这也不是他们不想进洞房的事。”
晏衡点点头:“也是。”
说完望着她头发,又道:“你头发吹乱了。”
李南风抬手抚发,晏衡看她捋了半日,伸手帮了她一把,把她鬓边发丝给捋了捋。
李南风瞅见他眼直直地,又忍不住拿狗尾巴草抽他。
毛绒绒软绵绵的草抽着倒也舒服,晏衡迎风扬唇,想起前世的自己,前世这会儿他忙着报仇,忙着学习怎么在人精里冒尖,哪里有过什么像样的少年时光?眼下揣着这好几十岁的灵魂,跟她在一起,倒觉出了几分年少畅快的意味来。
“我要回去了。”李南风把草扔了,说道:“我哥还答应我把铺子股份让出来给我呢,可不能弄砸了。”
晏衡顿了下:“什么时候再出来,说说查林复的事?”
“回头吧,”李南风捶着后门,一面道:“等我有空让人传话给你。”
门里顿时传来狗叫,未久,有婆子自窗洞张望之后,从里头迅速开了门。
李南风闪身进内,看了眼跟她挥手的他,把门关了。
穿过园子往府里走这一路,鸟语花香,正午阳光自树叶缝隙照在地下,洒出一地金光。
不知哪房的弟妹在凉亭里嬉戏,传来清脆活泼的笑声,草木的香气毫不客气地盈入鼻腔,让人心情轻快。
这真是最美好的时光,是前世大部分人生时光所不敢想。
正房这边,何瑜听到李夫人提到自己的母亲,忽然就想到了李南风提醒她的那一句。
自己母亲怎么过世的,都已经有定论,李夫人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会随意拿这个当话题。
昔日李挚在绸缎铺刚见她时也曾提到她母亲,她当时大方,甚至可以说是略带骄傲地回答了。
可在知道真相之后的如今,她还怎么“骄傲大方”地回应?而李夫人问到这里,多半也是冲着她从姚霑嘴里逼出真相这件事来的吧?
她想了下,说道:“家母在我心中固然万般可敬,但论对国家社稷的功劳,也不敢与郡主相比。”
李夫人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一个脚趾头都没往战地踏过,哪有什么功劳?”
何瑜微笑:“男外女内各司其职,郡主虽未曾前往战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