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文和范海是最早到了县衙门口的读书人。
本来这种县试的成绩,只让小厮看着,然后禀报就好了。
但几个富家公子哥哪有那么多的规矩。
一边等成绩还能一边聊天。
发布了榜单,还能一起去喝酒。
这才是年轻人的享受。
但陈成文和范海今天来,却是另有目的的。
他们进来可是准备好了很多节目的。
只待榜单发布,卷子贴出来,那就正好可以发难了。
所以他们两个吃完午饭,就直接在县衙前的空地上等着了。
一看他们两个等,其他认识的同学也都来了这里等待。
人就是这样,都想成为最早知道成绩的一波人。
从众心理就是这样,人越等越多。
不到下午未时,就有几十个学生聚集在这里了。
可直到他们等到了申时中(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也没见衙门前有什么动静。
显然,这成绩可是有点迟到了啊。
众人都在焦虑,当下就有几个考生凑在一起,开始聊起了今早的题目。
“这位年兄,今天考的如何啊。”
“凑合,谁知道啊,今年的题目这么难。”
“对的,难得我啊,头发都白了两三根呢。”
“呵,你们不知道我,我最后都是抽签答题了。都不知道自己回答的对不对。”
“嗨别说了,我更惨,这特么出的什么题目啊。看了半天都不知道问的什么,是那句话。
这群老师有病吧。这让人怎么答题。”
“哎,这个同学,不能这么说啊。不这么难,怎么选出人才啊。”
“不是你选拔人才我没意见,但别难为我啊。可怜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啊。”
一听这话,很多人都心有戚戚。
陈成文却似乎找到了机会道:“这位仁兄说的不错。
想我等谁不是寒窗苦读到如今啊。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鸭晚。
这么多年才坚持到现在。
他们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们不知道。
可你们知道吗,这次考试,竟然有人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想篡改成绩。”
陈成文此言一出,瞬间县衙口的这帮公子哥就都消停了。
这是什么大瓜,他们怎么不知道。
他们虽然来泉州县城考试,但并不都是走了关系的。
很多人,不过是觉得泉州县城本地人口多为旷工,因此学生素质不高,自己应该能脱颖而出。
这才来的。
他们可没走什么门路,更是没有做什么篡改成绩的事情。
当下一听,有人还有这门路。
都是眼前一亮,但紧接着,就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人就是这样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没有的,凭什么你能有。
大家都是世家子弟,你凭什么多一套晋升的道路。
于是就有人道:“这位仁兄,此话当真?”
陈成文借着烘托,于是道:“是不是真的还不简单,一会儿公布成绩,大家仔细看看那前几名的卷子,不就知道了。”
一听这话,当下很多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对啊。
找门路我们不行,但挑刺我们肯定行啊。
可马上就又有人道:“仁兄这个意见怕是不好吧。
正所谓天下文章,滋味万千。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这如何能评价个高低上下。”
显然,这人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想轻易得罪那些前几名。
陈成文还没说话,一旁的范海微微一笑道:“这位仁兄说的对,文章姿态万千,确实不太好说。”
见有人支持自己,那个说话的那人也觉得面上有光。
可很快,就听范海道:“但万事总要有个说法和评价啊。
你们快看,那边是谁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远处,两个老先生,正在几个年轻人的簇拥下走过来。
众考生都疑惑的看了过去。
忽然又个考生激动地叫道:“哇,是霍老先生。霍老先生怎么来了?”
有人不知道霍老先生是谁,于是有人解释到。霍老先生原名,霍成济。
文位至进士,左迁崇州府知府。
后因崇州魇咒案中,不满当地各级官员沆瀣一气,欺上瞒下的作风,愤然辞职。
致仕后于此地开办学院,教化学生。
在当地是有名的学者。
最是刚正不阿。
他的教学理念是,人可以学无术,但不可行无德。
在当地备受赞誉。
也是当地青年人的人生导师和楷模。
听到这里,有人道:“不是,那霍老先生来做什么啊。那个旁边的是谁啊。”
一听这话,旁边的一人道:“那个似乎是盐曲县的蒲老先生。”
蒲博涛,文位至同进士,后进翰林院任编修,不满朝廷习气而乞骸骨。
于盐曲县开堂授课。
有盐曲先生之名。
人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