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堆人正簇拥这一个年轻人,朝这里走来。
人太多,季闵屿甚至有些看不清里面的人。
从侧面看去,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出身形颀长,穿着剪裁服帖的深灰西服。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那个人移过眼睛看了过来,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面容阴柔的男人,五官长得精致,皮肤透着病态的白,丹凤眼眼尾上挑,却像是夜中的蛇透着一种阴郁气息。
周围的人也紧跟着停在那里,朝季闵屿看了过来。
荣琛长开了一些,但是看人的那种眼神和他十几岁的时候如出一辙。
两人静静的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荣琛移开了视线。周围的人瞄了季闵屿几眼,认出了他的身份,他父母发生的意外人尽皆知,也都知道峥昱现在的处境,所以都尽量躲着点,不想麻烦上身。
但说起来,没几个人知道他和荣琛有什么渊源。
季闵屿没想到荣琛还记得自己,毕竟已经过去几年了,要想忘记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陆知映抬了抬手臂,喝了一口酒,“你要是刚才上去,什么事都能解决了。”
季闵屿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算了吧。他可能都不太想见我。”
见他准备走,陆知映唉了一声,“你这就走了?那峥昱怎么办?”他高中时候就爱凑热闹,这么久没见,还是跟以前一样。
“肯定有办法的。”季闵屿一直都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有的事急不来。
城市中心的酒店,周围灯红酒绿,车辆川流不息。
不断有高级轿车停在酒店门口,从上面走下来参加商会的人都穿着讲究,精神奕奕。
季闵屿看了一眼手腕,上面的数字还是88。
一夜失去所有,几乎到了穷途末路,难怪会崩的这么厉害。
他准备先回去再说。
“我就说背影像,原来真的是你。”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了眼前。
季闵屿抬头看去,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怎么是你。”
“我当然是被邀请来的。”站在他面前的戈钟穿着光鲜,但是脸上的笑却没有几分善意,“你呢,来找救命稻草吗?也是,本来就是个穷学生,好不容易飞上枝头要变凤凰了,居然又摔下来了,很难受吧。”
戈钟在他高中时就和他不对付,经常带头找他麻烦,过分的时候见血都是轻的。
因为季闵屿和荣琛走得近了,才消停了。
直到后来季闵屿被季家接回去,荣琛出国,他找到了口子,就开始和他暗暗较劲。现在季家惨遭横祸,戈钟更是不忘落井下石。
季闵屿懒得理会他,“让开。”
“别这么着急,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上次伯父伯母的葬礼没到场,我还挺遗憾的。”戈钟却像没听到这两个字一样,看了一眼身旁的秘书,“去,把我车上的那份文件拿过来。”
没过一会儿,那个秘书就把一叠文件拿了过来。
戈钟看了一眼封面,意味深长说道:“该说巧还是不巧,既然现在遇到了,就刚好把这个给你吧。好好考虑。不然你哪天露宿街头都说不定。签了这个,我倒是还能给你口饭吃。”
季闵屿打眼一看,是收购合同。
说实话,被收购也不妨是一条出路,但是戈钟的这份合同明显就是来膈应人的,上面的价格还不如季闵屿把峥昱的设备拉到废铁厂卖了的多。
戈钟满脸嘲弄的笑容,说的话狠毒无比,“不要觉得价格太低,你爸妈的峥昱现在也就这个价了,当然,你也是。”
季闵屿挑了挑眉,“是吗?那我得考虑一下。”
说着接了过来,随意地翻了几页。
戈钟脸上不显,但却奇怪季闵屿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
但紧接着,他就看见季闵屿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打火机,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按下了打火机。
火星在空中闪了几下,接着火舌燃起,开始慢慢侵蚀整齐的纸张。
季闵屿轮廓分明的面庞被橙黄色火光照的清清楚楚,双眼明亮。
戈钟上扬的嘴角瞬间就绷直了起来,冷冷地说道:“你现在这么做,之后可别来求我。”
“那我肯定三跪九叩着求您,当然,如果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季闵屿说话说的一点也不剑拔弩张,却生生让人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
戈钟面色铁青,正准备讽刺回去,却被旁边的秘书拦住低声提醒了一句。
看了看时间,会议就要开始了,戈钟冷哼一声撞了一下季闵屿肩膀,径直离开。
季闵屿看着他离开,甩了甩手中的合同,将火熄灭了。
再转过身来,季闵屿看见了对面站的人。
今夜第二次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