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俀靖之难的时候,北蛮攻破梁朝的国都。
他们得到皇室的名册,按册追锁,逐人捕拿。
梁朝幸存的皇族成员几乎被一网打尽,不论男女老少,全部被押送至蛮族北境的王都上京,随行还有大量的朝臣、百姓,男女不下十万人。
据说一路上女眷的哭泣声十数里外清晰可闻。
随后流亡入南方的臣子迅速拥立皇帝的硕果仅存的第七子。
然七皇子他的身体是真不好。
俀靖之难他能幸免于难的原因就是作为一个常年病歪歪的药罐子被皇帝打发到南方好好养病,这才在国破城亡的劫难中得以保全。
大难不死的朝臣过江之后纷纷投奔七皇子养病的台城,他们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七皇子的身体状况如何,慌慌张张拥立新帝。
繁重的朝政和纷乱的时局,对这个身体羸弱的皇帝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的打压,让他完全支撑不住。
他在位的几年内,三天两头罢朝免朝,朝政大事全靠几位肱骨之臣苦苦支撑。
梁朝这些年与北蛮大的战役没有,但小的摩擦始终没有断过。
最近坊间的消息是越来越不妙,捉风捕影的小道消息越来越多,洛颜出去买个菜就能听到人们在议论朝堂的风向:近日又是哪个大人下狱了,哪个大人贬官。
百姓的眉目间均是对未来的忐忑。
人心浮动啊,风雨欲来。
十五岁的新皇帝怕是大限将至,他已经接近三个月没有上过朝。
大婚刚两年的皇帝,目前膝下无子,与他血缘关系近一点的宗室全部扣押在上京。他要是两眼一闭,满堂朝臣都要抓瞎,再寻不出下一个让大部分臣子心服的继承人。
洛颜最近一直有感觉,她离开的时候可能要到了。
青雀忐忑不安地趴在门口,轻声问:“姐姐,你会一辈子陪着我吗?”
洛颜正在将鱼块下锅的手一顿:这小子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种不妙的感觉。
虽然他们现在关系是不错,两个人相依为命,皇帝对自己的感情也比较深。但洛颜可是切实地记得上个幻境,她这个身体可是嫁过人,被皇帝一口一个“郭夫人”给刺着。
虽说不一定这个幻境就是上一次同样的延续,但万一有关系呢?
还是先打好预防针。
“青雀,姐姐可以现在与你相伴。但人的一生很长,我也不能保证因为不得已需要离开你身边。”再说洛颜自己都不知道她能附身多久,怎么可能应承他一辈子的约定。
青雀不开心地低下头,闷闷不乐不说话。
洛颜心软,指着一旁刚做好的炸鱼块,哄骗的语气:“尝尝,今天可是用了新的配方,保证是不一样的味道。”
青雀眼皮翻了翻,接过来吃了一口,依然不开心。
洛颜没辙,就当哄孩子:“行吧行吧,有可能的话……”
正说着洛颜忽然听到院中的黑犬发出汪汪大叫声,同时也有人不间断大力敲门的声音。
“有人来了,去看看是谁?这都饭点啦,难道是哪个街坊邻居来给我们添菜?”洛颜指挥着青雀去开门。
青雀依言乖乖跑去开门。
***
然而洛颜在厨房内半天听不到青雀招呼来人的声音。
“怎么了?”洛颜取下身上的围裙,指尖附近还沾着些湿哒哒的面糊来不及收拾,走出厨房看情况。
青雀僵硬的立在门口,左手按着半扇门,右手青筋绷露推在另半扇门上,像是想要将门死死掩上。
门外来了恶客?
是这个月已经两次上门的蔡婆子还是喜欢同邻里打秋风的孙瘸子?
不知为何洛颜从青雀的背影上竟能看出几分无能为力的绝望和不想面对现实的萧索。
他就那样站在门后,好似不踏出这一步,不打开这扇门就足以抵挡即将袭来的狂风暴雨。
半晌也不见青雀和门外有任何动作和动静。
局面一直在僵持中。
洛颜清楚这完全不像青雀看到恶客来的表现。
那是,时间到了吗?
洛颜视线内少年的身影瘦削单薄,他死死抿着嘴执着推着门,抗拒突然而来的变故切入自己的世界。
片刻,她眼中浮现一丝无奈,出言打破一室的安宁:“外边可是哪位邻居,正好家中做了午饭,可要一起品尝?”
洛颜的话语如在平静结冰的水面砸下一块巨石,门外忽然有了动静。
此起彼伏的惊喜哀泣的声音接连不断:“殿下!真是九殿下!九殿下他平安无事!!”
洛颜:“青雀,开门吧!”
闻言青雀仿若大梦初醒,身子颤了两颤。
他缓缓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