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十然被训后,果真老实了许多,埋着头吃饭,不再多言。
“鸢鸢,随阿娘过来。”鱼娘将鱼十鸢拽出左廊,“家里多了个男子,传出去总归不好。左右我也不是当地人,日后对外便撑那男子是你表哥,他此番前来,是探亲。”
“嗯。”鱼十鸢点点头,心里火气还是没下去;“阿娘,您要好好管管鱼十然那小子。”
鱼娘拍了拍鱼十鸢的肩膀,“管,一定管。”
鱼十鸢这才舒心了几分。她端着饭走到门前,下意识要推门而入,忽然响起现在这里不归自己了,遂叹了口气,屈指敲门。
“时予,我进来了啊。”
“好。”屋内传来低沉的应声,鱼十鸢推门而入。
她留了个心眼,没去关门。直直端着饭走到李酌修跟前。
“你何时能下地?教我识字可莫要成了空话。”
李酌修接过碗筷,“过几日就能了,不会是空话。”
“表哥——”
让人头疼的声音又想起,李酌修和鱼十鸢纷纷回头,看向门口的鱼十然。
鱼十然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最不怕人。他几步跑进来,冲到李酌修床前,他蹲下身,双眼撑圆了瞧他,似乎不瞧出个洞不罢休。
“那个……”鱼十鸢冲李酌修干巴巴一笑,又踹了鱼十然一脚,“你表哥要吃饭,你快些起开!”
“好好好。”鱼十然被踹了也没恼火,他直起身,一屁股坐到床沿上。
“表哥初来,可还住的习惯?可惜我没有自己的屋子,不然定会让出来给表哥的。”
“你闭嘴!”鱼十鸢瞪了他一眼,朝李酌修尴尬一笑,“小孩子,不懂事,见谅,见谅。”说完,就要来捂鱼十然的嘴。
“我才不是小孩子!”鱼十然推开与鱼十鸢,亮晶晶的眼睛死死盯着李酌修,感叹道:“看来我这俊颜不是全无依据可寻。”
“要不要脸?”
“你叫什么?”
“我嘛!我叫鱼十然啊表哥,咱这常也不往来,都忘了自报姓名了。”
鱼十然显然忽视了鱼十鸢的怒吼,见李酌修接话,更是来劲了。
李酌修听着这兄妹二人你来我往,猜到了他们大抵给自己按了身份,家里多个男子,总归要堵住众口纷纭
“我叫时予。”李酌修朝鱼十然友好一笑。
“好听好听。”鱼十然连连点头。
一人一句你来我往,不出片刻竟是相熟悉了。
鱼十鸢仿佛局外人,傻眼愣在原地。
“你还吃不吃了?!”她看向李酌修,鱼十然是个不懂事的,李酌修这么大个人,也不懂事嘛?!
“吃啊,自然吃。”李酌修又朝鱼十鸢一笑,端起碗抿了口清汤寡水。
“表哥,我阿姐啊,就是这母大虫般的性子,你莫要见怪。”
“你……”
“说起来,表哥可有十六了?”鱼十然现在可没空搭理鱼十鸢的怒火,他又问。
“已过了十六。”李酌修不明他意思,但还是诚实答道,左右是个孩子,无伤大雅。
闻言,鱼十然大喜,“那你也是阿姐表哥喽。”
李酌修一噎,下意识看向鱼十鸢,后者双目燃火,欲把他烤化。
“算、算是吧……”李酌修干巴巴答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折在一个小孩子手里。
“既然如此,阿姐还那样凶你。”鱼十然昂起头颅,双手环胸,一副小大人的姿态,摇头晃脑道:“阿娘常常教导我们要敬重长者~”
“你——”鱼十鸢手指死死攥紧掌心,气的浑身发抖,平日里他也没这样,今日家中多个人,可是显着他了。
李酌修适时拦住了鱼十然,“我是说,我刚过十六生辰不久,并没有比你阿姐大。”
“哼。”只听鱼十鸢一声冷哼,摔门而去。
“可你刚刚不是说你是阿姐表哥么?”鱼十然挠挠头,望着鱼十鸢离去的背影,深觉自己小命要完。
“我说了么?”李酌修压了口清汤,挑眉反问。
“你没说么?”
“没啊。”李酌修脸不红心不跳否认,他确实没有完整地说出,他是鱼十鸢表哥,这句话吧。
“嗯?”鱼十然又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又把方才的话回味了一遍,他好像还真没说……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鱼十然挠着鼻尖,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