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十鸢自那次怒气冲冲离去后,在没有去看过李酌修,送饭的事儿也落到了鱼十然身上。
这天,他端着空碗从屋里出来,一眼扫到鱼十鸢,后者飞快偏开视线。
“阿姐,你做甚呢?”鱼十然嘿嘿一笑,挪到鱼十鸢身边。
“那个……”鱼十鸢清了清嗓子,颇为严肃问道:“他伤好没?”
“谁?”
“……你表哥。”鱼十鸢瞪了眼鱼十然,这个臭小子定是故意的。
本以为可以从他嘴里抠出些消息,谁知道这个臭小子分外真诚摇头,“不知道。”
“起开起开。”鱼十鸢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嫌弃地扒拉开鱼十然。
鱼十然走开,那扇紧闭的房门又落到眼前。
手指搓着手稿的扉页,鱼十鸢抿了抿嘴,似是下定了决心,她起身,鼓足勇气敲了敲门。
“时予?”
“进来吧。”
得到回应,鱼十鸢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怎了?”李酌修靠在床头,怀里抱了块牛皮,手里执着针,正埋头缝着。
“你这是做甚呢?”鱼十鸢看了会,没明白他在搞什么。
“这块牛皮我瞧着荒废了许久,便向鱼娘要来,然然常给我送饭,我做个蹴鞠报答他。”
话落,李酌修又补了一句,“等做成一并给他,你莫要说漏嘴。”
鱼十鸢嗤笑,“我又不是鱼十然。”
她拉过一旁的木凳,坐到李酌修床边,把手稿递给他,“你说要教我识字,又迟迟下不了床,我思来想去,便在屋子里学吧。你来说,我听着。”
李酌修放下手里的针线,翻开那书。字迹工整,皆是手写而成。
他略略诧异,不由多看了几眼,忽而眉头蹙起,“你可是要学这个?”
“对啊。”鱼十鸢不知他忽然萧肃之色为何,还是点头。
“学它做甚?”李酌修又埋头去翻了几页,看似轻松的口气掩去心底汹涌。
“我……”鱼十鸢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还是对李酌修推心置腹道:“你也晓得,那邬江里埋了礁石,商人鱼贩皆避让三分,我们这一带人因此穷苦。这黑石子,以火为诱,便可发挥极具强大的威力。我阿爹生前想制出黑石子,炸毁暗礁……”
鱼十鸢后面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我想了了我阿爹的心愿,不为别的,就为我们这一带的百姓,炸了礁石,他们便能走些鱼虾生意,也不至于成日里盼着老天给饭……”
说完,她没注意到李酌修愈发深邃的眼神。
李酌修呢喃道:“竟是有这般用处……”
“你说什么?”鱼十鸢没听清,往前凑了几分。
“没什么。”李酌修合起手稿,“这手稿上些许字意我也不甚清楚,我还需研究几番。”说罢,李酌修不由分说扣下了手稿。
鱼十鸢撇撇嘴,怪不得被贬,想来能力也不怎么样。
若不是河大哥去了青水县任职,她或许还能去找他。
“那、那你便什么都不教了?”
鱼十鸢问完,李酌修压下心中计量,恢复了平常之色,他道:“凡事讲究循序渐进,你先学些启蒙之书,才能参透旁的。”
“何为启蒙之书?”
“你先去,明日我教你。”
鱼十鸢回头望了眼屋外,夜幕黑黝黝压下来,反正都耽搁了三四天,倒也不在乎这一时,便起身,恋恋不舍瞧了眼手稿,然后离去。
一大早,鱼十鸢精神抖擞,她伸着懒腰,去敲李酌修房屋,今日倒要看看他有几分真本事。
“时予。”无人应。
“时予?”眼底划过一抹诧异,鱼十鸢又唤了一声。
还是无人回应。
莫不是……莫不是他当真染了瘴疠?眼下横死在了自己房里?
心底大惊,鱼十鸢往后退了几步,鼓起一股子蛮劲,撞门而入。
窗棂半开,纱幔微漾,一室宣静,无声无人。
此番景象,愣是打了个她措手不及。惶然之意涌上心间,她怔愣片刻,飞快扑出去。
这人定是还不起铜钱,伤口好了些,便想着逃跑。只是可恨他还拐走了自己的手稿!
街上有往来行走之人,鱼十鸢凑过去,本想打听李酌修下落,不曾想被绊住脚步。
“鸢鸢,你那表哥可婚配了?”
“鸢鸢,你莫不是要嫁给你表哥罢,那水平可咋办啊?”
“鸢鸢,你那堂姑怎么生的啊,生了这么个俊秀娃娃。”
“鸢鸢,我家英儿……”
杂乱的声音在鱼十鸢耳边炸开,她被围在人群中间,脑袋嗡嗡作响。
好半天,鱼十鸢终于挤出人群,好在她们给她指了条路。
顺着邻里指的路,鱼十鸢一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