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一名年轻男子负手走了过来,身长玉立,容貌俊秀,面带笑容,看谁都像是脉脉含情,路过的几名少女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他也坦然笑着回视过去。
走到包厢门口,他拽下钱袋扔给小二,小二掂了掂分量,只多不少,好歹松了口气,便下去了。
倩儿对辰破天欠身,身体还未矮下去,便被辰破天连忙扶起。
见到心上人,辰破天霎时将其他人都忘到九霄云外,拉起倩儿柔弱无骨的小手,柔情款款道:“倩儿,数日不见,你还好吗?”
倩儿对辰破天微微一笑:“劳辰公子挂念,倩儿一切都好。当日事出匆忙,还没来得及谢过辰公子,幸好你今日来了。倩儿请你喝茶,不知辰公子可否赏光?”
柳飘儿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秦恨生感觉到自己骤然沉下了脸,内心却冷眼旁观。
众人都道她对辰破天情深不移,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对辰破天毫无男女之情。
有辰破天有关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控制她身体的那股力量惹出来的,与她无关。
比如,辰破天的拜师礼上,秦恨生被那股力量控制,身不由己地从人群中蹿了出来,当着师父和众同门面,宛如脑部有疾,一把抓住辰破天的手,噼里啪啦一顿深情告白。
再比如,明知道辰破天尽可能地躲着自己,在那股力量的控制下,秦恨生不得不讨人嫌地追到山门,对着辰破天撒娇纠缠,缠着他一起下山。
想到下山后惹出来的一系列风波,秦恨生内心扶额,倩儿和辰破天的初遇,便是那次下山开始。
初见当日,两人相撞,倩儿的琴摔在地上,琴弦被石头划断,修补也是无济于事,用不了了。
她弹琴多年,也只攒了一点积蓄,不够买琴,若是店主得知此事,必然勃然大怒,将她赶出门去。
辰破天自然不能让她流落街头,慷慨解囊,为她新买了一把琴,在老板面前说尽好话,倩儿这才继续留在店中。
至于倩儿为何来不及谢过辰破天,自然是在秦恨生的干扰下受惊颇多,一晕了事。
说来也奇,那日倩儿晕倒之后,控制秦恨生的那股力量便消失了。
秦恨生恢复了身体掌控,怒气只增不减,只不过这次是针对于辰破天的。
当日傍晚,辰破天顶着一脸鼻青眼肿,拄着木棍,拖着残躯,一瘸一拐,回到纵云派中。秦恨生双手环胸,步伐不疾不徐,从容走在他身后,悬在腰间的弯刀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经过的纵云派弟子连连揉眼睛,惊得仿佛撞鬼。
毕竟在众人印象中,秦恨生对辰破天一往情深,难以自拔,只怕她宁愿自己没了性命,也舍不得她心上人掉半根头发。
此情此景,何等匪夷所思!何等惨绝人寰!
辰破天养伤数日,心中始终记挂着倩儿的芳容,今日一早感觉被暴揍出来的内外伤好得差不多,便迫不及待下山来找人,却不料刚到山门,秦恨生便迎了上来。
一改先前对他的横眉冷对、眼见心烦之态,换成一副颇为熟悉的温柔小意,秦恨生双手合拢,握在身前,期待地望着他:“辰师弟也要下山吗?好巧,我也是。一起呀!”
不用怀疑,此时的秦恨生绝非往日的秦恨生!
听到自己刻意发嗲,秦恨生的内心有多么想撞墙钻洞暂且不提;不幸正在附近的同门如何身体一抖,不忍卒听,默默转头也暂且不提;辰破天双腿一软,险些跪下,忙不迭拒绝她的请求,她便哭哭啼啼,拉扯着辰破天的衣袖不依……这也暂且不提。
秦恨生诧异的是,这股控制自己的力量,竟也知道害怕。
秦恨生死死拽住辰破天的衣袖,仿佛拽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哭泣道:“辰师弟,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看看我,我哪里不好?”
辰破天一边努力拽回自己的袖子,一边冷汗涔涔:“秦师姐,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的。你无需如此……”
秦恨生放声大哭起来,此哭声非比寻常,乃是以内力辅助,音量无限放大。
纵云派处于静山之巅,静山如名,长年清幽寂静,经此一哭,林鸟惊飞,树叶颤颤,野兔簌地钻入洞中,一时之间,静山只听得那哭声缭绕不绝。
同门弟子们双手捂耳,脸色煞白,忙不迭远远地跑了。
辰破天最见不得女孩子流泪,此时心有不忍,但要如何劝说,又无从下手,只得一边抓住自己的衣袖往回扯,一边愁云惨淡。
万幸,紧要关头,柳飘儿翩然而至,站在两人之间,和事佬般朝两边摆手:“好啦好啦,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左右我今日无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无须客气,尽管开口。”
柳飘儿甫一出现,秦恨生与辰破天同时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后跃数丈,两脸死里逃生的庆幸。
原本在那股力量的控制之下,秦恨生是非得与辰破天纠缠不休不可的,然而这股力量似乎对浑身是毒的柳飘儿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