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西装的事!”邹卓说着敲敲桌子,“老夏说你还杀过人,苗苗也知情。”
顾平安就坐在邹卓身边,听到这里她无奈叹息,看吧,市局这做派真让人无语,叫她来审犯人,却什么消息也不给她透露,是让她来这儿当摆设的吗?
她观察到孟石喉咙动了动,好像在吞咽口水,这是缓解紧张的小动作,但怎么看都觉得他这个动作不太自然。
就听孟石激动地说:“老夏满嘴胡说八道,我只帮他搞过两次钢筋,结婚后我就不干了,可他不肯放弃这赚钱的门路,一直缠着我。肯定是他想诬蔑我,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还我清白。”
邹卓一拍桌子,“还你清白?那两位都招了,还怎么还你清白?”
顾平安知道他在虚张声势,估计想利用“囚徒困境”让他们怀疑对方会招,来各个击破。
不过孟石年纪不大,却颇有点老谋深算的架势,估计不会太容易。
果然孟石哭丧着脸说:“他们招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偷厂里钢筋的事我认,就两次。别的事可跟我没关系,我从小就胆子小得很,杀鸡杀鱼都不敢,怎么敢杀人呢!”
顾平安不知道老夏都招了什么,根本没法帮着审。
她觉得这三个人里最好审的应该就是老夏,但老夏知道的肯定不多,不然孟石不会这么有底气。
他好像并不担心老夏跟苗苗出卖他。
邹卓斥责孟石:“好好说话,先别哭喊!先说说你们厂的保安钱魁是怎么死的?”
“电死的啊!我们厂里人都知道!抚恤金都发了,他爸妈还到厂里闹,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邹卓又问:“老夏说钱魁发现了你们俩在偷厂里的东西,威胁你们给他封口费,你不肯给就把钱魁杀了,有这回事吗?”
孟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没有!人真不是我杀的,明明是出了意外事故电死的,是他自己倒霉。”
他说着叹口气:“不过钱魁威胁我这事确实有,所以我才不想干了,我正想着从哪儿省笔钱给他这笔封口费,他突然就电死了。我还怀疑是老夏干的,可老夏说不是他,我当时就开玩笑说,那就是老天爷帮我们把人杀了,钱魁这种人就是该死!”
邹卓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表递过去:“孟石,这是你那周的排班表,你换了班,从白班换到了钱魁去世那天的夜班。”
孟石更觉得委屈了:“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冤枉人啊。这真是巧合,我结婚的时候别人帮我顶过班,我现在没事了,就帮别人顶顶班。我那天根本没见到钱魁,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跟我一块当班的同事,我俩一直在一块,根本没出过厂房!”
顾平安听明白了,孟石跟老夏合谋偷钢筋出来卖,被钱魁发现,钱魁要挟两人,孟石设置意外电死钱魁。
虽然孟石不认,顾平安也清楚这应该就是事实,孟石的反应有问题,他的一举一动就像在表演,就像是他在心里已经预演过被发现该怎么应对。
越装得毫无破绽就越可疑。
还有老夏当时的反应,如果只是偷钢筋被警察发现,他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拿刀去劫持苗苗。
如果只是孟石搞出意外来杀人,老夏又为什么要害怕呢?
当时老夏好像说‘你之前就骗我,谁知道现在是不是骗我,不想帮我就直说。’看来老夏也不是直肠子,也有所隐瞒啊。
顾平安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盯着孟石的眼睛,试图看出他的心思。
邹卓还在按部就班地问着:“钱魁是电死的,在他常去的地方设置意外其实并不需要你去现场。孟石,你先把当天你去上班过程中的所有细节说一遍。几点出的家门,几点到的厂里,先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都见到谁了,详详细细说一遍。”
孟石擦着眼泪,紧张又认真地回忆起来:“那天苗苗不知道我要顶班,她没给我准备饭,我就想着早点出门,先去厂子门口的饺子馆里吃二两饺子再去上班……”
他说得确实很详细,吃得什么馅的饺子,老板说了什么话,饺子馆里碰见了两个熟人,又跟他们说了什么。
孟石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不紧不慢。
冯娇在一边记录着,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顾平安也觉得好像一切都很正常,可就是太正常了。
她突然问孟石:“老夏让你帮他什么忙?”
孟石思路被打断,怔了下,垂下眼帘,搓着手说:“他这人整天胡说八道,嘴里就没见过正经话。他想让我帮忙的地方多了去了,他说过想让我帮他顶班,还让我帮他低价买烟酒,他不是要结婚吗?之前还让我家苗苗陪着他对象一起逛街。”
邹卓这时也发现孟石在面对顾平安的问题时,反应很不对劲,他好像比刚才描述一天行程时紧张多了,而且他这种紧张是不自觉散发出来的,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