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养母。而何承道是慈恩太妃的大外甥,据闻从小带身边长大的。因这些情谊,皇帝都喊何承道一声表哥。
声声笃定的话语传入耳畔,裴敬学听得自己的心跳声,弯腰作揖:“有劳伯父指点。我会去胆大问问祭酒大人今科能否下场。”
闻言裴青山双眸一亮,欣慰无比:“就得有这锐利的精气神。到时我与你一同参谋,争取让裴家日后也能在京城有一地之席!”
“是。”
就在两人琢磨如何旁敲侧击何祭酒时,在家的何祭酒倒是没点天下读书郎夫子之首的文雅,反而愠怒拍案:“区区一个国公一代国公也敢在本侯面前大放厥词?我何家从开国传承至今,子子孙孙顶门立户。我哪怕毫无建树,但我有两块丹书铁券。”
“我左手一块右手一块,砸死你沈丛虎,皇帝都得拍手说死得好!”
“是是是,还得说岳父仔细手疼。”沈丛虎看着气得面色铁青的岳父,硬着头皮把自己来意说完:“小婿就是知道您厉害,您何家厉害,这不把家底都带过来求娶。我是真心诚意的,十五万两黄金,我挖金矿挖出来的,还有……”
“论战争财,我何家比你更多。”何承道瞧着还敢显摆自己家底的大女婿,气得脖颈都黑了:“其他不提,我爹光杀海盗拓海疆千里,你觉得赚多少?他厉害到我姑姑,现如今的慈恩太妃一入宫就得是贵妃。”
“先帝先前在昏聩,也不敢削她的待遇。”
“这么直白你听懂了吗?”
最后一句问出口,何承道觉得自己是真的嘈心。
他捧在掌心里的明珠,结果碍于局势下嫁给眼前这个莽夫。
天生神力,打仗好手,为人勉强也算忠义。但除此之外,浑身都是毛病,还爱市井无赖做派。
最要命的还克妻!
他闺女嫁过去没一年,就因为难产死了。
眼下还敢大言不惭说娥皇女英,再来一个!
瞧着岳父的刀子眼,沈丛虎毫不犹豫直接双膝跪地:“爹,我听得懂,您有权有势有钱,什么都不缺。所以我才敢上门啊。我家太闹心了,那狗娃……”
察觉到杀气,沈丛虎飞快:“小汤圆,您的宝贝外孙被吓得瑟瑟缩缩,胆颤心惊了。您知道,我也想赚个丹书铁券的。可家里太闹腾,御史质疑我了说我治家不严,如何管军。可他娘……”
“我……我这些年都在津口练兵啊。”沈丛虎改口憋住粗话,但他也觉得自己真委屈:“狗娃搁你家吧,你们又矫情,说担心他没守三年母丧日后被御史这嘴碎的长舌妇参一本如何如何。可您现在看看啊,在我家孩子都被吓得颤颤巍巍了,夜哭郎了。”
“那胆小的,哪像咱们两家的种!”
听得沈丛虎言语间竟还敢带着对孩子性情的嫌弃,何承道脸彻底黑了:“那就让沈家长子暴毙,我何家多一个孩子也无妨!”
此言不亚于惊雷,刺激着沈丛虎嚯得一下站直身,反过来拍案。
啪得一声响亮至极,用尽了全身的力,甚至他双眸还红了:“岳父,我敬您七分,但不是让你欺负的。亏你先前还告诫我要好好待你家闺女,结果你家闺女的崽好好的侯爷爵位没了?”
“凭什么啊?你家就算好,能分到那么多家产吗?能给他侯爵?咱不论翁婿,你官场见了我,你还得弯腰行礼呢!我护国公,我京城节度使,一品呢!你四品祭酒。也不知道一个夫子怎么叫祭酒。我一开始还以为你管喝酒呢。”
何承道面色铁青,咬牙:“沈、丛、虎!”
“我拼死拼活的爵位,要传儿子的。”沈丛虎迎着杀气腾腾的告诫音,反倒是坤长了脖颈,还再一次抬手拍了一下桌案:“我长子呢,你们贵族那叫嫡长子继承制,我们村里也是长子要顶门立户。你一口气要我顶门立户的长子,你要绝我沈家的根基!你还想我好声好气啊?绝不可能!闹到皇上跟前,我也敢拍案!”
迎着飞溅过来的唾沫星子,何承道听得自己紫檀木桌案发出不堪重复的喀嚓声,缓缓垂首看着沈丛虎掌下出现的裂缝,恍若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缝。
再缓缓抬眸看向近在迟尺的,还敢额头崩出青筋,一副气得要命的沈丛虎。
刹那间他觉得自己脑海紧绷的弦彻底蹦跶一声断了:“那我为了一个外孙,再推一个女儿掉火坑吗?”
“我哪里是火坑了?”
“御史参你纵容家眷圈地放利钱,侵占良田,本侯点的头。”何承道冷笑道:“这不是火坑还是什么?多少人盯着你们这些武勋新贵,尤其是盯着你这个武勋第一人。要不是我压着,弹劾你的奏折更多!”
“可我在练兵!我现在也改啊,来求娶……”
“娶媳妇就能包治百病吗?”何承道瞧着还敢一脸无辜瞪着两大眼珠子的大女婿,只觉自己七窍都能气出血了。
他教幺儿都没这么累。
有这么个前车之鉴在,他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