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梳直,可她仍然没有放下梳子。
梳梳他的发尾,又梳梳他头顶,她终于问,“那个,盛华是谁?”
白骨看起来只是随口一问,手中梳子没停过。她那时虽昏睡,可还是听得清楚。盛华这个名字,是在睡梦里钉入脑海的。
这声问,震在扶郅心头。
“没什么,和你无关。”扶郅始终没避开这洗人洗狗的场面。
“可付将军说过,盛华是你姐姐,她是我夫君,我是盛华吗?”白骨挠着小黑的耳朵,漫不经心又瞧瞧大漂亮。
大漂亮怪怪的,来回探着头。
“你个变态到处收小妾,怎会是我姐姐。”扶郅瞟眼而过,转身就走。
被大漂亮嫌弃了,白骨猛梳了下小黑的发尾。
扶郅走出时,顺手指了付誉丞,“别再昏头昏脑,若我姐姐在你面前,你会这样吗?”
付誉丞身若僵木。
“付将军,是你说的,还说是夫君。”白骨依然在追问他。
赤红的眼睛从木桶里冒出,直望那背着身的将军。
付誉丞觉得背真凉,不敢转身。他听到狮毛怪的低吼,还有哗啦水声。他微微侧身瞥了眼,眼前一幕着实不太对劲。狮毛怪的手抓上木桶,恶狠狠盯着他。
但白骨在擦狮毛怪的头发,还在他发上缠上红布带。不一会儿,狮毛怪的发由红布带扎起,成了潇洒侠士,白骨又把红布带缠进他发中,那就成了俊美的侠士。
“小黑,你这样毛色真好看。”白骨敲着他胸肌。
狮毛怪拱开白骨的手,脸红红的。
“嘻嘻,你更好玩了。”白骨搓搓他脸,他不停拱她胳膊。
付誉丞目睹这幕,只能说出变态两字。
“哼,姐姐又变态了。”屋外四小姐路过,无疑肯定了这一点。
“我最近才认识姑娘,今日是来告别的。”付誉丞身影匆匆别去,踏到门口,却见梁王。
“你们在洗澡,一起啊。”梁王兴冲冲走进。
付誉丞提起他往外走,门也关上了。
屋里暗了些许,白骨有些失落,“还以为能找到娘亲呢。”
乌兰贺抬头,脖子下巴都拉长了,圆亮的眼睛只望她。
白骨对他笑了笑,大大的外袍蒙上了头。袍子宽大,搅了好些时候,白骨掀开时,小黑已穿好衣,拉着她往外跑。
乌兰贺现在是个大迷糊,其他都不知,就知道白骨。白骨要找娘亲,那他就带她去找娘亲。
两人奔在前,阿黄跟在后,小小的身影突然转到假山,蹦跳到了前方,汪汪狗叫十分激烈。
白骨跨过假山,一眼就见陈十一娘躲在其中,落地时又有两人静止在前。
周子颢半奔停步,他前头是白骨在战场上见的猴子。阿黄看起来认识他,还冲他摇尾巴嗯嗯叫。
短暂的震惊下,白骨领悟了什么,大漂亮也许以前就抓过这只猴子。这只猴子又和坏人是一伙的,那怎么能让他们逃掉,得给大漂亮抓回来。
哪知猴子闹了脾气,直接过来打她,乌兰贺箭步跃起,上去咬了。
白骨刚要出手抓周子颢,假山后冲出陈十一娘,她上前抱住白骨,“周公子,别伤她。”
这般,周子颢是伤不到白骨,可白骨抓不到周子颢,看着他逃了。
白骨琢磨不透,这女人挡着他,又像护着她,到底是在帮她,还是不让她抓坏人。疑虑难休时,小黑挨了一脚呜呜哀鸣。
“臭猴子打我小黑。”白骨冲上去。
陈十一娘死死抱着她,“我是来找你的,你跟我走。”
“咕……”乌兰贺喉间发着低鸣,拦在白骨身前,赤目相瞪。
猴子彻底跑了。
白骨被陈十一娘摸着脸,一开始指腹轻柔,后来指甲贴上,划到白骨下巴,白骨扭过头,挣开了她,“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我为什么跟你走。”
“我从他们那儿逃出来,一心来找你。”阴云霾厚,日光难见,陈十一娘双目如光如水。
白骨想想她躲于假山后,应该是不想和坏人们走,“你找我干什么?”
“你娘亲等你很久了,你不想见她吗?”
“呜?”乌兰贺嗅了嗅陈十一娘,又对白骨点头,“呜呜!”
乌兰贺双脚蹦着,白骨看懂了,小黑想帮她找到娘亲。可白骨并不能相信陈十一娘,“那你说,我娘亲会什么功夫?有多厉害。”
“你娘亲被困在一个笼子里,她每天在笼子里喊,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妇人柔哑的声音叫白骨心一抽一跳,恍惚时,有个朦胧的人闪现在眼前。
她在笼子里,血手淋漓,抓着铁柱,歇斯底里,“放我出去!”
割腕,血流,嘶吼,癫狂,整片火光笼罩铁笼。
白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