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李自成先向范青询问了洛阳城的情况,福王是否会在危急的时候,先逃走,开封的河南巡抚李仙风是否会带兵来救洛阳。他对攻破洛阳很有把握,怕的是走脱了福王,以至这次大战不够完美。
只听刘宗敏笑道:“李哥你放心,军师安排的很好,我刚才在洛阳周围转了一圈,见咱们的人把洛阳围的好似铁桶一半,别说福王这三百多斤的大胖子,就是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说的众人都笑了。
李自成满意的点头,又道:“洛阳是没问题了,这两天我一直在考虑开封,开封是河南省会,也是数朝建都之所,目前人口百万,比洛阳繁华十倍,富庶十倍,也重要十倍,咱们要是能在攻下洛阳之后,再攻下开封,就是连续给崇祯两记重拳,打的他两眼发黑,头昏眼花,从此以后再也直不起腰来了!”
众将一阵大笑,都对攻打开封跃跃欲试。范青却道:“开封处于豫东,那里的旱灾不像豫中这么严重,开封总兵陈永福有勇有谋,是名宿将。开封的周王也不像福王这么不得人心,所以,攻打开封要谨慎一些。我立刻派一些细作去打探开封的情况,等细作回来之后,咱们再决定如何打法。”
李自成点头道:“打人就打在致命的地方,不可轻打,咱们先洛阳,再开封,一连两拳。”说完大步走出长廊,翻身上马,笑道:“走,咱们看看洛阳城到底什么样?”于是带着众将在清晨金色的阳光下,向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上奔驰而去。
在李自成已经把洛阳城视为囊中之物的时候,洛阳城中的官绅还在做着死守待援的美梦,甚至有些人认为这些流寇不会攻城,围困一段时间就会自行撤退。于是,依然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不知道一场灭顶之灾已经迫在眉睫。
而在洛阳城的下层百姓中,从夏天起,人们就开始谈论李自成,真实消息和虚假消息混在一起,飞满全城。虽然洛阳官府和警备总兵会发布告示,禁止谣言,但谣言越禁越多。文武衙门都不敢对百姓压的过火,只好掩耳不管。实际上一些关于李自成的消息就是从文武衙门中传出来的。
和往年不同,往年传播的都是李自成的部队如何杀人、奸淫抢夺,甚至还有屠城,形容的绘声绘色。而近来种种传说和新闻九成都是说,李自成的兵马如何纪律严明,秋毫不犯,如何只惩土豪大户,保护平民,如何开仓赈济,救济饥民,以及穷苦百姓如何夹道焚香欢迎,争着投顺。一些有关义军的口号和小故事非常新鲜有趣,生动逼真,让人不得不相信。
在洛阳的官绅中也不是完全掩耳盗铃,一些有点见识之人对现在洛阳的境况非常的担心,他们串联到一起议论,商量如何才能应对眼前的危机。
这一日,众人又都聚集在曾任南京兵部尚书的吕维祺家中,吕维祺在洛阳官绅中名气最大,不仅仅是因为他曾做过兵部尚书,而是他致仕后在洛阳创立了伊洛学院,他亲自讲学,宣传程朱理学,在整个中州都有很大名气。虽然他没有官职,但地方上有什么大事,当地官绅都会向他求教。在关系重大的问题上他比现在的地方官作用更大,明代的乡宦大多如此。
今日,他忧心如焚,背着手在厅中走来走去,厅中十几个乡绅正在把从城内外得来的消息讲给他听,其中李自成在豫中地区,如何行仁义,赈济灾民,尤其是提出了一些关于土地和赋税和口号,更让他心惊不已。
一名乡绅道:“闯贼趁着杨嗣昌总督追剿献贼入川,中原空虚的机会,忽然来到河南,号召饥民,伪行仁义,看来此人确实志向不小,不是一般草寇。现在屯兵洛阳城下,必欲得之而后快,绝不会像一些人所说的那样轻易撤军。老先生见多识广,能不能想想办法保护洛阳父老。如果洛阳被攻破,李自成羽毛丰满,只怕以后更难制住他的势头了。”
吕维祺连连叹气,道:“我最近日思夜想,十分忧虑,现在看来不是洛阳危急,而是整个河南省,甚至整个中原都要不可收拾了!自从流寇泛滥以来,十多年了,咱们在河南见过的贼寇也有十几支了,但你们见过现在李自成这般的军队吗?其实,流寇烧杀抢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不烧杀抢掠,而同朝廷争夺人心,所以我一听到他们用土地、赋税来鼓动百姓,我就悚然而惊。”
吕维祺拿起桌上的一张闯营散发的传单,连连摇头道:“你们看这些口号,‘吃他娘,喝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均田免赋,五年不征’,‘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存活,早早开门拜闯王,管叫大小都欢悦。’这些言论厉害啊!”
在座的乡绅纷纷点头,都觉得这些口号通俗易懂,却又特别鼓动人心。
吕维祺道:“百姓无知,听了这些有关土地、赋税的口号,能不心动?有多少人会因为谋求土地和免税而去投顺,即便没投顺的,也会在心中暗中欢迎。以前只听说过李闯王‘剿兵安民’的口号,哪成想,到了河南之后,摇身一变,仿佛解民倒悬的王师形象了!这不是流贼的作风,这是要反天了!”
众乡绅都是脸色一变,知道吕维祺的意思,李自成这是要和朱家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