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极大数目,而粮食、布帛、财赋及各种所需之物,多仰仗东南数省,不能依靠关中,自扬州到开封有运河,自开封至洛阳有黄河,自洛阳进入陕西,则有三门、批柱之险,漕运艰难。东南之财富乃国家所依赖,古今形势变化,不得不如此。”
“而且若说河南无险可守,也仅仅是指开封、豫东一带。洛阳附近颇有险阻,洛阳东有成皋,西有崤山、渑池,背对黄河,南向伊阙,地势颇为险要,怎么能说无险可守呢!所以,如果能在河南建立立足地,近可以阻路中原,退可以凭险而守,将来统一天下,南北一家,东南财赋就可以络绎不绝的从运河开封,沿着黄河源源而来,古人云‘洛阳居天下之中’,实非虚言。请闯王一定要仔细考虑啊!”
范青说完,向李自成深深一揖,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眼前经营洛阳是多么的重要。
李自成心中一阵犹豫,他抬头看宋献策,想起他的望气之说,在看看刘宗敏三人,都在轻轻摇头,他们都是不赞同范青的。
刘宗敏道:“军师,我们辩论是说不过你的,但我们都是陕西土生土长的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离不开陕西,我们就是愿意回西安。”
范青差点没被气乐了,这些人还能不能有一点远见?一个以争夺天下为目标的集团,眼界却总是停留在家乡这一小块地方。
范青冷笑道:“各位听过楚霸王项羽定都之事吧,当时关中不像现在这般残破,沃野千里,百姓殷富,当时项羽进入咸阳之后,有人建议项羽,‘关中沃野千里,地势险要,可以用来建都,成就霸业’,但你们知道项羽是怎么回答的,他说‘富贵了不还乡,就好像穿着华丽的衣服在黑夜中行走,有谁知道呢?’这就是‘锦衣夜行’这个成语的由来。”
“后来项羽火烧咸阳,杀了秦三世子婴,离开咸阳,回到家乡楚地彭城定都,也就是现在的徐州。在楚汉争霸的时代,徐州的地理位置远远不如咸阳,当时很多有识之士都对此事扼腕叹息,那名建策的谋士讥讽项羽,说‘人人都说楚人沐猴而冠,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啊!果然,不久之后,项羽就遭到了垓下之败,哼,这就与他定都位置不好有关,试想一下,如果他定都咸阳,还能有刘邦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么?只怕早就平定天下了!请闯王借鉴历史,慎重决断。”
李自成沉吟不语,他是知道范青能力的,范青一再固执己见,必有他的道理,难道定都之事真的有如此重要么?
忽然,牛金星站起来,冷笑道:“军师既然了解楚汉历史,当然也应该知道给项羽建策的这名谋士下场,他讥讽项羽,最后被项羽砍了脑袋。你用这个故事讥讽闯王,说闯王沐猴而冠,不怕被砍头么?”
范青冷笑道:“闯王英明天纵,自会明白我劝谏的一片苦心,岂能如项羽一般暴虐无道。”
宋献策站起来喝道:“你的意思是说,闯王如果不听你所言,就是沐猴而冠,暴虐无道的项羽了么?哼!闯王承天之命,上应图谶,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合乎天道,他说西安建都最合适,那就确实如此。”
范青怒道:“闯王都是被你这沐猴而冠之人给怂恿的,否则怎会改变心意,你才是那个应该被斩掉脑袋之人。”
“你……”宋献策气的胡子又抖了起来。
这时,李自成喝道:“不用再争辩了,范青没有恶意,我也不是项羽。”
口中这样说,心中却很嫌恶范青的话,特别是想起牛金星说过的,范青利用洛阳百姓算计自己的事情,让他心中一阵恼怒。
于是,顿了一顿道:“军师,建都之事,将来回陕西再说。现在既不建立地盘,也不准备在河南定都,继续流动作战,洛阳也要放弃,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谁也不许再辩论。”
听到李自成这句话,范青的心凉了半截,这就是自己苦心孤诣辅佐的人吗?在商洛山中可以共患难,对自己言听计从,表现近乎完美。可现在来到河南,刚刚打了几个胜仗,就自大了,不听自己的建议了,李自成性格上真的有很大缺陷,慢慢暴露出来。
范青抿着嘴,站在帐篷中,表情严峻,一言不发。刘宗敏上前拍了拍范青的肩膀,大声劝道:“军师,你也别生气,以前一直都听你的建议,偶尔你也得听听大家伙的意见啊!毕竟这么多人都想回陕西,众意不可违嘛!”
范青强忍着心中失望,向李自成拱手告辞,李自成却道:“军师稍等片刻,我已经派人去请众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范青一怔,什么重要事情?自己居然一点不知道消息。看看牛金星和宋献策,二人表情得意,显然是知道内情的。
这时,李过和袁宗第从账外走了进来,随后李岩、红娘子、郝摇旗、刘芳亮、张鼐、李双喜,李过,刘体纯,谷可成,李友,赵恩,杨铁柱等这些大小将领全都陆续走入帐篷,自从攻克洛阳之后,众将还是第一次聚集的这么齐呢!看众人表情,显然也不知道李自成要宣布一件什么事情。
李自成先不急着宣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