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站起来在厅中来回走动,踱来踱去,半晌才开口道:“这法子不好,曹营的人虽然只加入咱们一两个月,但也是义军队伍中的一部分,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让他们当炮灰,牺牲性命来吸引陈永福。再说,曹营人马接近十万,如果逼迫他们攻城,会激起他们哗变,结果开封城还没攻打下来,咱们自己先火并,可就太糟糕了。”
这时候,蓝应城匆匆走进来,在范青耳边轻声道:“大将军,有人告密,说军中一名掌管粮草的校尉对大将军出言不逊,想要带领属下哗变。”
范青一惊,问:“什么人?”
蓝应城道:“此人是叫李古壁,他自己说是闯王的堂弟,没出五服的近亲。平时喜欢吹嘘和闯王的亲戚关系,背后同人谈话,说起闯王和夫人,总是爱说‘我二哥,二嫂”,还喜欢吹嘘以前的战功。但我去询问了夫人,她说这人虽然姓李,但和闯王并非一族,甚至都不是米脂人,别说堂兄弟,就是普通亲戚都算不上。”
马世耀道:“这个李古壁我知道,他实际上没多大本领,但喜欢吹牛,平时夸夸其谈,大言不惭,一些不知他底细的将士容易被他蒙骗。因为他喜欢攀亲戚,就像狗皮膏药一般,所以别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李狗皮’。以前闯王清醒的时候,也不重用他,否则他是闯王的堂弟,有怎会只安排做他管粮草的校尉。”
范青点点头道:“他说了怎样不中听的话?”
蓝应城道:“他经常埋怨大将军,说你有意排斥老兄弟。老八队的战士都是最初跟随闯王的人,应该重用提拔,但却遭到不公正的待遇。还说你要趁着闯王昏迷的时候,想要夺权,还说你是野心家,心怀不轨。前两日咱们攻城不利,他趁机散布流言,说你攻打开封就是为了篡权夺位,所以不应该继续攻打下去了,这些话很扰乱军心。”
刘芳亮受了两处箭伤,拄着拐来参加军事会议,听到蓝应城的话,恼怒的说道:“这个混账东西,扰乱军心,煽动哗变,罪不可恕,我立刻派人砍了他的脑袋。”说完,便叫卫兵。
“且慢!”范青止住暴躁的刘芳亮,沉吟片刻才道:“眼下正是攻城的关键时刻,军中上下,必须齐心协力,和衷共济。李古壁虽然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但没有反叛的实际行动。而且他毕竟是闯王的亲戚,又是老八队的人员,如果现在杀了他,恐怕会让一些老战士寒心。这样一来更有人怀疑我心虚,想要杀人灭口,所以咱们暂时忍一忍他,等攻下开封再说。”
众将都觉得这样做稳妥,便纷纷点头。
这时,李双喜又进来报告,说有紧急军情。据湖广一带的细作禀报,左良玉率领十万兵马来救开封。
范青听了心中一惊,此时攻城不利,如果一直攻打不下开封城,军队就会失去锐气,疲惫沮丧,没有斗志。久屯坚城之下,再遇到强大的外敌,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于是连忙问道:“这消息可靠么?”
李双喜道:“看起来很可靠,已经派人继续打探。”
范青皱眉道:“左良玉打败张献忠之后,不是进军麻城,去对付革左四营和老回回他们了么?”
李双喜道:“据细作禀报,他接到崇祯手谕,命他火速来救开封,他不敢怠慢,立刻把人马整顿一番,就往开封而来。”
李岩道:“现在到达何处?”
李双喜道:“据说已经到了光州以北,可是我们的探马回来报告又走了三天路程,所以实际上恐怕已经过了光州,至少也有一二百里。”
范青看着李岩道:“原来料定朝廷必会派兵来救开封,可没想到左良玉受到老回回、革里眼的牵制还会来的这么快。”
李岩道:“对左良玉不可轻敌,他这几年在湖广和张献忠作战,几次打败张献忠,张献忠也算义军中的厉害人物,但不是他的对手。他人马众多,也比较精锐,我们必须想出对付他的办法。”
范青深以为然,点头道:“他现在确实比别的明朝将军厉害些。尤其是被封为平贼将军之后,他的地位已经比普通总兵要高些,麾下人马超过十万。杨嗣昌活着的时候,他不听指挥,消极作战,害死了杨嗣昌。可现在他自己说的算,对付义军反倒积极起来。此人出身行伍,颇有阅历,有勇有谋,善于笼络将士。所以对此人必须重视起来。”
傅宗龙拱手道:“左良玉这人我比较了解,他确实有点本领,性格桀骜不驯,不听指挥。虽然他听崇祯命令过来攻打咱们,但依照他的狡诈性格,必定不会全力作战,与咱们硬拼。所以我认为他为了保全实力,还是会采取观望的方式。如果咱们顺利攻克开封,他定然会退兵,如果咱们在坚城之下受挫,只怕他就要大举攻上来了,所以问题的关键就是咱们要攻下开封城,且要尽快克城。”
范青点头,傅宗龙原来是兵部尚书,对明朝诸将都很了解,他这么说,就八成是了。
范青想了想道:“虽说如此,咱们也不能不防左良玉昏了头,不顾一切的上来找咱们拼命。”说完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