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接触到他的目光,登时都垂下头,谁也不敢说什么了,四周也安静下来。
“太不像话了!”李自成背着手,气冲冲的在众人面前来回走动,“我带兵这么多年,还第一次面对自己士兵的哗变,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将领,可以直接问我,为什么要聚众去围攻范先生?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军纪,有没有我这个闯王?亏得你们还都是老八队出来的战士,跟了我这么多年,没一点军纪,自由散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像你们这样,我们闯营就都散伙算了!”
“我问你们,是谁怂恿你们去围攻范先生的?”李自成怒道。
这一百多人一起低头,谁也不说话。好一会儿,一个人小声道:“没人怂恿,都是我们自发的。”
李自成循声望去,指着那人问道:“白鹤鸣,你是跟我从米脂出来的,是我的亲兵。我问你,你得疫病要死了,是谁给你药,把你救活的?”见他不答,便道:“是范先生吧!还有咱们无论士兵和还是将领都病倒的时候,是谁领着士兵在麻涧寨墙上浴血奋战,保护咱们,还是范先生吧!你们不思恩图报,反而因为一点小事去围攻范先生,你们还一点良心么?”
一个叫蓝应城的小校,小声道:“可这事实在不公平,我们不服气,所以才想找范先生问问清楚。”
“你们问什么?”李自成怒目蓝应城,吓得他赶快垂下头去,“那件事情,范先生已经跟我说过了。有什么毛病么?那人自恃是老兵,欺负人家新兵,还先动手打人,难道还有理了?怎么!你们老八队战士就比别人高一等,什么都的优先你们?一个个好好想想,怎么在训练和遵守军纪上优异,怎么在战场上勇猛表现,而不是做一群窝里斗的能手。”
被李自成这一顿训斥,这些老八队的战士都老实了,乖乖的回校场训练。
李自成还很生气,喃喃道:“最近有股妖风,总是针对范先生的。”回头正好看到牛金星,便道:“牛先生,请随我来。”
牛金星跟着李自成来到营帐着,李自成让他坐下,才问:“先生这些日子在闯营中,可曾听过针对范先生的言语?”
牛金星连忙摆手笑道:“闯王,我每日都到老营去给兰芝小姐授课,哪有时间去打探这些事情。而且你也知道,我性格老实,又喜欢安静,从来不留心这些家长里短,流言蜚语的。”
李自成嗯了一声道:“先生是忠厚老实的长者,不知道这些事也正常。只是我感觉军中似乎有股暗流,先是挑拨河南兵和陕西兵的矛盾,又想针对范青借题发挥。”
牛金星心中突的一跳,几乎以为李自成是在警告自己呢!他偷眼望去,只见李自成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原因,看来并非是在怀疑自己。他轻咳一声道:“闯王,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牛先生尽管说。”李自成抬头看向他。
“陕西兵和河南兵的争斗是小事,可背后却透露出来大大的隐患。”
“隐患?”李自成有些不解。
牛金星继续道:“隐患就是咱们军队中已经有了派系的苗头,陕西兵都是老八队的底子,是闯王和众将从陕西带出来,征战多年的老兵。而河南兵则是范先生从河南招募的,这些兵都是他一手训练的,将士也多是他提拔的。这些兵对闯营的归属感不强,但对范青的个人却很忠心。”
牛金星一面说一面观察李自成的脸色,见他凝神倾听,并没露出反感之色,才继续道:“我听说,在疫病发作的时候,这群河南兵没有命令,就成群结队的跑来和老营的亲兵对峙。这是尾大不掉的苗头啊!闯王还记得当年高闯王逝世之后,张献忠是怎么反出闯王队伍的吗?历史上武将造反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武将篡权,不得不防啊!”
李自成因为当时正在病中,还没听过河南兵为了范青和老营卫队对峙的事情。
牛金星急忙把当时情况说了一遍,道:“虽然当时情况紧急,是为了保护范青,但这也证明范青在河南兵的心目中太重要,只怕都要超过闯王了!”
李自成站起来在帐中走来走去,片刻才道:“牛先生以为如何解决河南、陕西的地域矛盾?”
牛金星道:“可以把河南兵全部打散,分别安插到陕西兵当中,将领也是如此,让河南籍的将领给陕西老将做副将,偏将,不给他们独立带兵的机会。”
李自成想了想,摇头道:“不好,现在正是咱们闯营艰难时刻,要所有人同心协力,渡过难关。如你刚才那般做法,只怕会伤了河南战士心,到时候真的引起内讧,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而且,范青的为人我也是信得过的,我不信他会造反。”
牛金星道:“即便范青忠心耿耿,但他手下将士未必靠得住啊!赵匡胤黄袍加身不就是先例吗?”
李自成摆手道:“先生不必再说,范青和他手下将士我都信得过。”
又过了几天,秋高气爽,秋收开始了。站在山坡上眺望,只见金黄的麦子沉甸甸的,布满整个山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