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嘉目睹了一整出戏,只觉得真人真事,果然比书中所见精彩许多。
她忍不住瞥了燕王一眼,若是他往后也多纳几个,说不得也能给她往后的生活天天都想今天这般精彩。
贤妃甩手而去后,公孙皇后安慰地朝令嘉笑笑:“贤妃脾气一向如此,没什么坏心。”
众人脸色皆是自若,半点不见异样。
令嘉也只能跟着若无其事地笑笑,表示不以为意,又接着向温淑妃问安。
温淑妃说道:“果然是好人才。”
她笑语盈盈,半点没被之前这出插曲干扰到。
令嘉看得只觉眼前一亮。
温淑妃是四妃里最年轻的,双十又五,是皇帝前几年的新宠,生了皇帝幼女常山公主,破例在那些资历比她老的嫔妾之前,夺得四妃最后一席。许是因为年轻,温淑妃身上还带着一股朝气,像是清晨花瓣上的露珠,清新宜人。
贵德贤三妃容貌并不输于温淑妃多少,即使年长了,但因保养得宜,看着显不出多少,宋贵妃更是天生丽质。只是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衰败的气息,令人见了不觉暗自皱眉。
令嘉父兄不蓄姬妾,故而令嘉从未见过姬妾,自然也就不会明白,这种衰败的气息从后院里,那些被冷落的女人,在日复一日的清冷寂寞中滋生出的。
它被多愁善感的诗人赋予了别的称呼——宫怨。
见完长辈就是同辈了。
令嘉的长嫂太子妃梁氏容颜明丽,虽脸色还带着些苍白,但眉宇开阔,见了令嘉,甚至能冲她露出一个笑来。
春日宴上,太子妃因产女一事,苍白憔悴,眉心的忧郁满得都要溢出来,而之后三位良娣进宫后,她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她本该更难过才对,但今日看着,却是神色平和,再看不出之前萦绕在她身上的郁色。
倒叫令嘉见了好生讶异,不觉就在她身上多看了几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太子妃温声说道:“之前听四娘对弟妹百般夸誉,便觉向往无比。弟妹与四娘自□□好,若是得空,不妨来东宫多坐坐,和四娘多说说话。”
四娘……
令嘉目光微凝。
太子妃统共才三个女儿,这个四娘指的若无意外,应该就是王文蕙了。
以排行称呼,可以算是一种很亲昵的口吻了。而听太子妃提起的语气,更可谓关心无比。
令嘉在袖子底下支着指头算了算王文蕙嫁进东宫的时间,算出来后不禁大为震撼。
虽然她之前给王文蕙送的那张纸已是明示她进东宫后,要向出头,最该使力的方向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妃。但她万万没想到,王文蕙行动起来居然如此高效。
这等攻略效率,即便是她家那个自诩风流的小二郎都得甘拜下风啊!
太子妃之后就是诸位公主了。
清河公主见了令嘉细细打量一番,笑着对燕王说:“若不是你新婚,我恨不得将你王妃抢到我公主府才好。”
燕王气定神闲地问道:“什么时候大姐也沾上了强抢□□的喜好?”
清河公主摸着微起的肚子,面露揶揄地说道:“都说孕期见哪个人最多,生的孩子就越像谁。为你未来外甥女的容貌着想,你放你王妃到我府上住几月可好?”
她之前已育有两子,现在一口咬定这胎是个小娘子。
尚不等燕王回答,她身边神色冷冷的长乐公主已是嗤笑道:“若是外甥女生下来真像五嫂,大姐夫怕是第一个就要去寻傅小二郎算账吧!”
长乐公主今日本是要留在新城长公主府陪表姐康宁,但公孙皇后却不能容忍她赌气再给令嘉没脸,强硬地召了她回宫。长乐虽然人回来了,但是一张脸上,左边写着“心不甘”,右边写着“情不愿”。
清河公主愣了愣,才领回过长乐公主的意思,恼羞成怒,一掌拍长乐公主身上,“你胡说什么?”
傅家人里,傅明炤的眉眼是和令嘉最像的一个,而他惯是风流,还有偷人妻的艳闻在外流传,长乐公主的话说得还真没错。
令嘉闻言,不禁同情她那二侄子一下,她在女性里还真是声名狼藉的存在。
清河公主和长乐公主打闹之后,有些尴尬地看令嘉。但见她神色不变,仿佛没听出长乐公主隐含的挖苦之意,不觉松了一口气。
之前有临川和贤妃那出,已是够难看的了,若是这位弟妹涵养再差些,今日的见礼怕要成为弟弟的笑柄了。
好在之后长乐公主虽对令嘉保持冷脸,但好歹没再表现出什么出阁的话语。
在两位最尊贵的嫡公主之后,就是按次序见礼。
临川公主脸上还带着和郑贤妃争执完的戾气,见令嘉过来,她柳眉轻挑,扫了令嘉一眼,失神了片刻,意味不明地说道:“五弟能得到的,从来都是最好的。”
“最好的”令嘉权当自己没听懂这话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