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了空位,萧彻移步到榻前,坐了下去。他伸手摸了摸令嘉的额头,有些烫手,还是没忍住,问道:“凫水就这么得趣?”
令嘉动了动身子,在榻上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然后答道:“其实也就一般得趣。只是小时候我娘管得严,从不让我下水,我只能在一边看着侄子侄女玩,心里不免有些不甘。后来惦记得久了,一朝偿愿,不免就放纵了些。”
萧彻语藏轻鄙:“放纵了两个时辰?”
令嘉半眯着眼,回道:“想来殿下应是诸事皆如愿,方才难解我等执念。”
萧彻说道:“似你这般拿‘玩’当执念的,世间也少见。”
令嘉慵懒着声道:“大抵人生太顺遂了,才会拿这些小事当执念,这本是我之幸,不是嘛?”
萧彻闻言却是忽露怔色,随后他垂眸,以掩异色。
……当真是因为太顺遂嘛?
一阵沉默后,萧彻说道:“六月份,父皇要去西华宫避暑,你我都要随驾,你尽快养好身子。”
令嘉敷衍道:“什么时候康复,又不是我说了算。”
萧彻淡声道:“你大哥一家随驾,傅公留守雍京,傅夫人应该也留下。倒是傅夫人闻知你风寒未愈一时,想必不会放心,然后……”
不需他把“然后”说完,令嘉已是肃然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养病。”
两人对视,目光微妙——
令嘉满是警惕:这人到底从哪看出她的弱点的?
萧彻悠然不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为正理。
不过过了会,令嘉说道:“官家行宫避暑往往一避就是三四月,殿下随驾,怕是难以脱身回北疆。”
萧彻淡淡地说道:“这次避暑不会这么久的。”
令嘉从他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将兴风浪的意思,默默哀叹。
只盼燕王殿下搞事的手段高杆一点,让她再享受几年燕王妃的自由。
六月一,皇帝避暑于西华宫,留政事堂协太子监国。
令嘉作为燕王妃和燕王一起随驾。
——在萧彻的威胁和丹姑的精心照顾下,令嘉安安分分养病,终于赶在六月前痊愈。
西华宫位于雍京以北的西华山上,四面环山,中流一水,周遭峰峦险拔,有奇绝之秀,是一等一的胜景。
每一年,皇帝都要在西华宫避暑,令嘉父亲作为他的重臣,随驾多次,故而令嘉也来过西华山数次。
只不过,今年,她身份从重臣之女升级为亲王之妃,住所也从西华宫外的别院,升级为西华宫内院的熙和殿。
熙和殿位于西华宫西侧的落仙谷,与西华宫中轴的西华殿,和东侧的庆和殿并为西华宫三大主殿。
皇帝把熙和殿赐给燕王做居所,足见其宠爱之意。
熙和殿宏伟壮丽自不必说,最让令嘉满意的是,殿后环着断崖,旁边挨着一小湖泊,断崖上悬挂一瀑,飞流下湖,激起水光点点,十分的清爽解暑。
不过正因为太清爽了,丹姑默默地把令嘉晚间盖的被子多加了一层。
令嘉体凉不觉难受,可怜萧彻正当盛龄,火气旺盛,偏还要和令嘉盖同一床,生生惹出一身汗意。
可恨的罪魁祸首还在一边说着风凉话:“殿下这般怕热,莫不是积了火气,要不我使人给你弄点下火的汤水?”
萧彻默了默,凉声说道:“不必了。下火的东西又不止汤水一种。”
令嘉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彻压到了身下。
接着便是:
“香汗薄衾凉,凉衾薄汗香。
郎绕乌发长,长发乌绕郎。”
……
令嘉养病数日,萧彻一直没有碰她。这会逞完欲,一身热汗,难得生出些畅快之感。
他看着枕边乌发凌乱,眼角微红的令嘉,面露餍足之色。
在这种炎炎夏天,枕边躺个冰肌玉骨的美人解暑,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