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上弦之一摸不着头脑的训斥指责,无一郎习惯性眼神游移想去看天看地看云彩,然而无限城是个封闭结构,看不见天空。他越是满不在乎毫无反应,黑死牟越生气。
真正让他怒气勃发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三、四百年后的血脉,而是曾经的自己——继国岩胜。
【月之呼吸·三之型·厌忌月·销蚀】
鬼之刃从眼里刻画出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圆月刃,随着两道连斩而来的刃风无数圆月刃狂舞。场面一度相当混乱,不大的道场被刃风圆月劈砍得七零八落。
遥远之处琵琶声响起,场景巨变,从和室内移动到某处悬浮平台。脚下不稳,周围全是敌人刀刃,可谓险象环生。鸣柱顺着惯性飘过去带上霞柱向另一侧躲避,险境之中少年挥动霞色刀刃斩断逼近她后心的锋芒。
鬼杀队给了剑士第二个家,虽无血缘关联,同僚便是亲友,总要彼此扶持,互相援助,并不需什么特殊理由。
阿薰在乱如野蜂飞舞的刀影间硬是找到足以存身的缝隙轻巧落地,就连黑死牟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个角落恰巧被圆月刃漏掉,就像她提前看透了自己的动作。
【霞之呼吸·五之型·霞云之海】
雾气迅速弥漫吞没平台上大半空间,无法确定藏在雾中的人会采取何种行动,黑死牟集中向方才对手落脚的地方交错快速连斩——【月之呼吸·六之型·长夜孤月·无间】,刀势锋锐无匹向前推进,碰触到雾气边缘下一秒,毫不逊色的暗红色火光迎头而上抵消多道风刃。
正在他归刀准备使用下一个型的瞬间霞色长刀竟不知何时已逼近眉睫,原来是霞之呼吸五之型真正的攻击,刻意趁间隙以直线奔袭兵临城下,无一郎高速连斩迫使上弦一不得不将所有注意力尽数放在他身上无暇他顾——薄雾越来越浓重,逐渐凝结成大朵大朵无暇云团,云团间伴随着火花与噼啪做响的爆炸声拉开一道道暗紫电弧。
黑死牟不愧是精进刀术四百年的上弦之首,即便是开了斑纹的学神时透无一郎也只能维持一时平局,很快不得不后退以避其锋芒。圆月刃擦过四肢,即便有特殊
纤维制成的队服也在这种攻击中被撕开一道道口子,趁霞柱后退之时他再次拔刀,瞬息间鬼之刃发生可怖变化,刀腹与刀柄处横生分叉,乱数无形斩击产生交错刃风密布于整个空间,圆月刃飞击的轨迹已经无从判断。
【月之呼吸·九之型·降月·连面】这一招不但封死对手的行动空间,同时要利用月刃彻底摧毁之——完全没有见过的型。紧接着又是横向斩来的月龙轮尾,上弦一誓要先拿霞柱祭刀再解决速度更快更麻烦的鸣柱。
他计划的很好,云团中酝酿许久的惊雷却正在此时爆发再一次将时透无一郎从避无可避的险境中挽救出来。电弧互相撞击制造出火花化作雷刃,原理与不断释放圆月刃的刀痕轨迹几乎一模一样。快到几乎看不清的两把日轮刀在圆月刃与第一次炸响的怒雷互相抵消后折返掉头一前一后袭来,在黑死牟眼中仿佛看到的是曾经与同胞兄弟并肩作战的自己——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兄弟反目,骨肉分离。
到底是谁的错?
带着雷电纹的日轮刀冲在前方斩碎月魄灾涡,劈开继续前进的道路,紧随其后的另一把如同鲨鱼利齿狠狠咬在上弦之一左肩,鸣柱及时跟上又一刀。她在从上空落下的巨型风刃砸在头上前划出【圆舞】,重创对手要害同时借着反力带走霞柱。他们前一秒闪离原地,后一秒刃风裹挟着无数圆月刃就将这片方寸之地活生生凿掉一层地皮,稍慢一点恐怕就要在这样密集的攻势中被剁成肉泥。
——【月之呼吸·十六之型月虹·孤留月】
然而鸣柱与霞柱方才制造的那一片云雾可还没有消失,第二道雷击恰在此时释放。极似【胧】出现时那样缓慢,几颗暗红色圆滚滚慢吞吞的红色圆球缓缓自云层中暴露,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外形与龟速般的移动并没有引起黑死牟注意,任由那几颗球体左飘飘右飘飘。待阿薰与无一郎再次被刃风追得满场逃窜时这几颗好像一点用处也没有的雷球才勉强接近到与上弦一两把长刀的距离。
这种小孩子胡闹一样制造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失去左臂让黑死牟吃痛怒极,蛮横一刀砍了上去,圆溜溜慢悠悠的球
体却在接触到鬼之刃的刹那放出高压电流与巨大热量。放大的电流蜂鸣声不仅让人牙齿发酸甚至一度失聪,爆燃带来的刺眼强光一度几乎照亮整座无限城。
已经进入战斗或者正在搜寻鬼王踪迹的剑士们都注意到了这异乎寻常的雷光,无限城中的永夜第一次被人撕碎黑幕。
鸣女正抱着琵琶全神贯注操控无限城,直到光芒照亮四周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瑟缩……没有灼烧的痛苦,却像是某种预告沉沉压在心头。她垂下手抱紧琵琶向黑暗中躲了躲,不由分心去看正在鏖战中的上弦之一。
她平时还有点怕这个不苟言笑对等级还异常重视在意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