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营中,固始县知县吴昜正在打扫卫生。
其实没什么好打扫的,无非是擦擦桌子,在地面上洒水降尘。
李定国见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于是冷冷说道:“可以了,你出去吧。”
吴昜刚要走,一个士兵拿着精致的信封走了进来:“启禀将军,我们在营中发现了一个没字的信封,里面不是空的,有信纸。”
“信封?”李定国接过信封,仔细查看起来。
信封是用瓷青纸制作而成。
瓷青纸在大明朝与宣德瓷一样享誉盛名。
其以桑皮纸为原料,用靛蓝染成深青色,再经打磨制作而成。
其色如青花瓷,坚韧如段素。
万历年间一张瓷青纸可以卖到一钱甚至几钱银子,可见其受欢迎程度。
李定国看着如此精致的信封后有些诧异:“在哪捡的?”
“就在营中的地上。”
这时吴昜突然说话了:“李将军,我好像见过这个东西。”
“什么时候?在哪里?”李定国忍不住问。
吴昜不说话,看向那名士兵。
李定国心知肚明,用眼神示意那人离开。
等军帐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后,吴昜突然走向李定国。
李定国有点慌。
他身为武将当然不怕吴昜行刺,而是怕他...胡来。
见吴昜越来越近,李定国威胁道:“你...有话直接说啊,我行得正坐得端。”
吴昜在距离李定国三步的地方停下脚步,随后抱拳拱手深施一礼道:“实话跟你说吧李将军,我是受锦衣卫委托才投降的,目的是打入大西军内部给大明朝廷传递消息。”
李定国整个人仿佛被时间定格了一般愣在原地,双眼里充满了惊讶和困惑。
他没想到吴昜竟然真的是明廷细作,更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摊牌。
愣过之后李定国很快恢复冷静,他大步走到武器架旁边,伸手将架子上的腰刀拿了起来。
“你既然是明廷的细作,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李定国长刀出鞘。
明亮的腰刀在烛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冷森森的光芒,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这把刀陪伴李定国多年,死在这把刀上的人数不胜数。
吴昜面无惧色:“李将军知道我为什么要坦白身份吗?”
李定国一怔。
是啊,吴昜为什么要坦白自己细作的身份?
没道理啊!
吴昜继续说道:“因为我确实仰慕将军...”
“别忽悠我,说实话!”李定国挥舞腰刀,威胁道。
吴昜伸直脖子向前走了半步,口中念念有词:“李将军自米脂起事以来战陕西,出河南,转湖广,进四川,后又踏遍江西和南直隶各地。期间打的秦良玉,洪承畴,左良玉,杨嗣昌,熊文灿,郑崇俭,黄得功,刘良佐等人溃不成军。”
“我惜将军之才,不忍将军死在乱军之中,所以才冒险暴露身份。”
吴昜前一句阿谀奉承的话让李定国感到十分受用。虽然夸大了一些说辞,但总体来说都有事实依据。
后半句直接让李定国动了杀心。
李定国表情冷漠,举起手中的腰刀:“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何来死在乱军之中的说法?”
吴昜闭上嘴向帐门外看去,做出一副谨慎的样子。
见外面没人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因为大西军内部有人投降了大明朝廷,并将大西军的计划泄露了出去。”
“不出意外的话大西军很快会落入明军圈套之中,进而全军覆没。”
李定国当然不信,他将刀架在吴昜脖子上,厉声问道:“谁让你来离间的?说!”
“既然李将军不信,我无话可说。”吴昜说完话后挺直脖子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赴死的样子。
李定国眉头皱了皱,改口问道:“告诉我奸细的名字。”
“我不知道。”
“耍我?”李定国手上用力,锋利的刀锋划破吴昜脖子上的皮肤,血珠沿着刀身缓缓滑落。
“我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锦衣卫用了十万两银子收买他。因为钱不够,所以才找到我筹银子。”
李定国皱着眉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十万两银子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一般人肯定经不起这种诱惑。
如果吴昜所言不假,那么奸细会是谁呢?
“还有其他消息吗?”李定国继续问。
“有,为了表示诚意,锦衣卫提前送给他一万两白银。”吴昜回答。
“那...这信中的内容是什么?”李定国将信封里面的信纸拿出来问道。
“不清楚。”
“多谢吴知县相助。”李定国收好信,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