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有刹那的茫然,心念一动,忽然懂得了他的意思,她名字“孟回”就是他所说的情诗。
比我爱你简短,从他口中说出,便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动人情话。
他真的好会啊,还是说男人在调`情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沈寂,”孟回轻扯他衬衣袖子,莫名地感慨道,“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看来她是真的忘记了他,隔了十年之久,他当时还戴着口罩,准确来说,她应该是没认出他。
沈寂笑了下,顺着她的话问:“如果早遇见,会怎样呢?”
孟回也说不准,以她三分钟热度的心性,加上难以避免的异国恋,他们现在还会不会在一起?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才是一种幸运。
“早遇见的话,”这个角度他睫毛好长啊,孟回抬手拨了拨,“你就不用单身这么多年了啊。”
她眼波流转,意有所指道:“可怜的……也不用这么辛苦。”
沈寂危险地眯了眯眼,某些深藏不露,属于男人的劣根性被激发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孟回立时坐直身体,退到安全范围,把新添了褶皱的睡裙裙摆往下抚平:“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的。”
“不然,”男人问得意味深长,“你希望我动哪里?”
孟回不甘示弱,轻拍了拍她的管控区域,撂下狠话:“过两天再收拾你。”
说完,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她停在门边,邀请他:“要下去走走吗?”
沈寂站起身,整了整衬衫:“走吧。”
没有夜色和灯光点缀,酒吧一条街的魅力在白天大打折扣,倒是广场挺热闹的,小孩学滑板,年轻人谈情说爱,老人们说说笑笑回忆往昔。
入口处摆了架钢琴,孟回坐上去弹了首肖邦的《夜曲》:“沈叔叔,你会弹钢琴吗?”
她在别墅二楼书房有看到相关书籍,但不确定是他的,还是皓皓爸爸的。
“只会一点。”好多年不练,生疏了。
旋律早已熟记于心,她指尖在琴键上轻盈跳跃:“很简单的,我教你。”
然而事实证明,他说的“只会一点”纯属谦虚之语,要么就是天赋异禀,都不用她教,就能和她四手联弹了。
琴声吸引了一个年轻帅哥,他手执盲杖,坐在离他们几米远外的树下长椅上,湖水般幽蓝的眼睛平静无澜,空洞,又有种毫无生机,死灰破灭般的美感,他手指跟着节拍在膝盖轻敲,很享受的样子。
孟回无声叹息,惋惜地喃喃道:“长了这么好看的眼睛,为什么会是个瞎子呢?”
她若有所思:“以前我在你家小区的某栋别墅里,也遇过一个坐着轮椅,眼睛看不见的帅哥,但是他好像从千年北极风雪里出来的,我坐在他旁边,冷得直打哆嗦。”
“是吗?”沈寂饶有兴致地挑眉,他倒觉得那时她挺淡定的,而且很自来熟,不仅主动教他弹琴,还让他去倒水。
振翅声传来,孟回望过去,只见一群白鸽飞落椅面,犹如花环或者勋章般簇拥着那个年轻男人,其中有一只落在他腿上,他温柔地抚摸它脑袋。
也许他从未见过光明,更不知道此刻掌心下的生灵长着什么模样,但他一定有一颗明亮干净的心。
孟回即兴弹了另一首曲子,是盲人钢琴家克里斯的成名曲,节奏欢快,积极向上,充满了阳光,他收到她的问候,朝着钢琴所在的方向,微笑着点头致意。
她相信,在某个瞬间,他们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终究还是曲终人散。
不知不觉黄昏来临,天边晚霞烧得轰轰烈烈,广场上的人更多了,胖嘟嘟的鸽子从四面八方飞来,憨态可掬地接受大家的投喂。
路过广场中央的喷水池,孟回停住脚步,朝身侧的男人摊开双手,她心血来潮想入乡随俗许个愿。
沈寂从钱夹里取了枚硬币放到她手心。
孟回双手合十,闭着眼,虔诚地许下心愿:“希望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能一起回到这里。”
她将硬币掷出去,溅起小串晶莹的水花,落入水底,成为了许愿池中的一员。
愿望的载体多种多样,有打火机、子弹壳、口红和钢笔等,孟回看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纪念币,上面刻着的是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她想起某个被忽略的问题:“沈叔叔,你之前为什么要送我612杯咖啡?是不是那时就喜欢我了,欲擒故纵,嗯?”
晚风吹来,鼓起沈寂腰后的衬衫,昏昧灯光下,他面容清隽,笑得格外撩人:“因为十年前欠了某人一杯温水。”
孟回先是愣住,半晌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既惊又喜地冲上前,跳到他身上,用手遮住鼻梁以下的部分,紧紧地盯住他眼睛,蓦地笑了:“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