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探出目光,随着车门打开,一道浅蓝色纤细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有眼尖的认出了她的身份:“是二小姐!”
在众人的注视下,孟回径直走入主屋,坐在窗边茶桌悠闲喝茶的孟老太太和孟林远齐齐朝她看来,前者怒目圆瞪,射出两道精光,气咻咻地斥道:“孟回,你还有脸回来?!”
孟林远则是大喜过望:“妈,您先消消气。”
他换上一副笑脸,大步迎近:“回回,你回来啦。”
孟回敷衍且嘲讽地牵了下唇角,坐到太师椅上,单手撑着下颌,淡淡道:“我是回来退婚的。”
没等孟林远有反应,老太太先不干了,她像听到什么笑话,重重拍桌,震得茶杯跳起:“退婚?!你想都别想,两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轻飘飘一句退婚就想撇下烂摊子……”
受惊的茶杯没落稳,水溢了出来,沿着桌角流到地板。
前两年老太太生了场重病,改吃斋念佛,讲究平心静气,暴跳如雷的样子实在难得一见,孟回索性任她自由发挥,反正左耳进右耳出。
等老太太骂累了,孟回气定神闲地开口:“按照孟家家规,一出生就享有家族基金的,才需要交出婚姻自主权。”
“请问大伯,”她笑吟吟看向孟林远,眼里并无笑意,“我从没享受过福利,却要履行联姻的义务,这是什么道理?”
孟林远被堵得无话可说。
孟老太太气急败坏:“什么什么道理?只要你姓孟,只要你一日是孟家的人,为家族做贡献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孟回冷笑了声:“我以前可不姓孟,以后姓什么还不好说。”
“反了你了!”老太太气得口不择言,“目无尊长,蛮横无礼,你爸就是这么教你的?!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今天,当初我就不该同意让你回孟家的。”
孟回早料到老太太是非不分,内心毫无波澜,雷声大雨点小罢了,现在孟家可不由她做主。
孟林远适时地出声打圆场:“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孟回懒得浪费时间做口舌上无意义的周旋,她从包里拿出文件:“大伯,您先看看。”
孟林远接过来,扫了一眼便脸色骤变,越往下看,额头的冷汗越冒越多,他瞪大着眼,捏紧了纸张:“你……”
只见眼前的女孩子面容明艳,笑意嫣然,看似没有攻击性,实则并不然,孟林远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似乎从来就没有看清过这个二侄女的底细,此刻的她像退去刀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孟林远还是难以置信,怎么会?事情他明明做得很隐秘,尾巴也处理干净了,她是从哪儿找到这些证据的?难道是二弟……他们父女一心,要来对付他了。
孟回点到即止:“您应该知道,这份资料如果流露出去,会是什么后果。”
孟林远浑身僵直,咬紧了牙,腮帮子小幅度地耸动,连汗都顾不上擦,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老太太发现不对劲,扬高音量问:“林远,她给你看了什么?”
“……妈,”孟林远回过神,“没、没什么。”
孟回站起身,重新戴上墨镜,意味深长道:“退婚的事,就麻烦大伯了。”
她转身出去,在走廊尽头遇到了孟昔月。
孟回视而不见,脚步没停,孟昔月心虚地笑着拦住她:“孟回,对不起嘛,我也没想到奶奶和大伯会让你替婚的,太离谱了!”
“所以呢?”
“啊?”孟昔月一脸茫然,“我就想跟你道个歉。”
自己做错事在先,还牵连到无辜的她,道歉不是应该的吗?
“孟昔月,”孟回不咸不淡地问,“你能不能,有点担当?”
孟昔月红着眼委屈道:“我也尝试过补救,可江献说我……他不会要我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孟回越过她,往门外走。
孟昔月目送红色车子绝尘而去,她跺了下脚:“烦死了。”
离开老宅后,孟回开着车沿城市主干道跑了一圈,回到度假山庄已是将暮未暮时分,她步伐轻盈地走进客厅:“爸爸。”
孟岸远站在落地窗边看暮色里的海,循声回头:“怎么样?”
孟回走到他旁边:“孟家这边很顺利,就是不知道江家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但她肯定,大伯必会尽心尽力地为退婚的事奔走。
“江家比较棘手,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没关系,”孟回一副胜券在握的语气,“我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嗯?”
“爸爸,我交男朋友了。”孟回轻声说,像在和他分享秘密,“他叫沈寂,是做风险投资的……”
孟岸远眸光微凛,眼角的笑纹慢慢淡了,沈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