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里克斯换了德语。
孟回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坦言道:“我不能在里面还没有清空的情况下,去接受另一个人,这样对你不公平。”
费里克斯默然片刻,蓝色湖水般的漂亮眼眸波光渐淡:“我知道了。”
又问:“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当然。”孟回粲然一笑。
“我打算回慕尼黑了,这是送你的临别礼物。”说着,费里克斯上前拥抱了她一下。
“等你的心清空了,一定要优先考虑我。”
孟回笑而不语,她不确定要用多长的时间,无法向他许诺。
费里克斯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挤挤眼,戏谑道:“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现在的我已经被分尸千万遍了。”
孟回若有所察地偏头,视野中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不知道他在那儿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但能感觉到萦绕他周遭的低气压,像一朵沉闷的积雨云。
风雨欲来,费里克斯洒脱地松开她:“再见。”
孟回挥手道别,目送他离去。
沉寂走到近前,和她并排而立,橙紫色的晚霞在天边流光溢彩,美如莫奈笔下的油画,如梦似幻,在听到她说心里还有他时,他无疑是狂喜的,然而以他对她的了解,分手得那么决绝,毫不给他挽留的机会,事情并不那么乐观。
“回回,”沉寂隐在光影处,酝酿了许久,喉结轻轻滚动,“你还没听我解释不婚的原因,这样,对我也不公平。”
孟回没做声,直视着前方,青山外只剩下半圆的夕阳,看它一寸寸地跌坠,消失了踪影。
沉寂长指虚拢,又缓缓松开,轻描淡写地说:“我的出生,是我母亲蓄谋已久嫁入江家的手段。”
婚姻对钟沁来说,是一桩利益交易,而他是最有权重的砝码,让她大获全胜。它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前,就向他展示出了狰狞、丑陋恶心的面目,很小的时候,沉寂就知道,自己有个极其不光彩的身世,久而久之,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心结,让他从骨子里排斥婚姻。
就像二哥二嫂那样,哪怕爱得轰轰烈烈,婚后的浓情蜜意不还是昙花一现,最终两败俱伤。
沉寂是打算一辈子不婚的,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会遇见她。
孟回怔愣地看着他,怪不得他每次说起他妈妈时,总是一副疏淡的语气。
难以想象,这么一个心气高傲的男人,会有着那样不堪的出身,她还以为他生来就在高处,如皎皎明月,不染尘霜。
孟回无法否认,这段时间他在身边的陪伴,给她带来了安全感,如果没有他,她或许也可以自己撑下去,但有他在终归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他还为了她,回到那个他曾经断绝关系的江家,和那些他不想再有交集的人谈判,在私人情感上,孟回对他是感激的,可理智告诉她,感情一旦出现裂缝,就不可能恢复如初。
他什么都好,无可挑剔,除了不婚。
而这一点,恰好是她的底线。
孟回收回心神,浓睫低垂,克制着汹涌的情绪:“沉寂,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问题会一直存在?”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他无法说服她不婚,她也无法说服他结婚,那么,如果不想彼此伤害,及时止损是最好的方式。
这段日子沉寂每分每秒都像在地狱般煎熬,心空空落落的,无法接受失去了她的事实,总在深夜惊醒,接着清醒到天明。
“回回,”他哑了声,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