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冯业一共征调来了把一千头牛,大小不一。
高传庭想不明白,军师到底要这么多牛干嘛?
打仗这么多年,他只见过用牛运辎重,实在想不出来牛还能干吗,反正不能骑。
“高将军,戌时,你把北门城洞里的沙袋撤去。”
高传庭各种不解,好不容易堵上了,现在又搬开,明日匈奴可能还会攻城。
“军师,这是为何?”
“你想着天天被匈奴堵在城里被动挨打?将士们能撑一天两天,长此以往,别说他们,我特么自己会先崩溃。”
“不是每个人的心理都会无比强大。”
“一个人崩溃,还传染一群人。”
“趁着士气高涨,我今晚要夜袭,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用鲜血告诉他们,大魏军队不是好惹的。”
“今晚丑时二刻,依计行事。”
明州城北的匈奴大营里鼾声如雷。
拼杀了一天的匈奴人睡得很死。
他们真的累了。
巡逻的哨兵也无精打采。
“哥几个,你们先训着,我眼皮打架,实在不行了,得眯一会儿。”
“不能睡,万一魏军夜袭,就完了。”
“夜袭个屁,他们把大门堵得死死的,
耗子都跑不出来,如何夜袭?再者说了,魏人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说完,那人往地上一躺,眨眼功夫就响起了鼾声。
其他人见状,羡慕不已。
“我也眯会。”
……
一千头牛的牛角上绑上了刀子,牛尾捆上了浸了油的稻草,从北门赶到城外。
每头牛后边跟着一位士兵。
离匈奴军营还有二百米的时候,一千头牛排开。
士兵掏出火折,点燃了绑在牛尾巴上浸了油的稻草。
牛吃痛,发疯一般冲上匈奴军营。
等巡逻的匈奴兵发现时,一千头火牛早已冲到眼前。
匈奴傻了眼。
天哪,这么多牛,从哪冒出来的?
就在他准备敲响手中铜锣时,一头牛冲到身前,牛角上的刀子狠狠插进了他的肚子里。
他被顶飞出去。
他到死也没明白,牛的角上怎么会长出刀子。
不只是他自己。
很多匈奴兵也没搞清楚这个问题,就没了。
那一晚,无数匈奴人被牛顶得开膛破肚,各类器官散落一地,惨不忍睹。
牛角上的尖刀杀人,牛尾巴上的火放火。
匈奴军营全乱了,乱
成了一锅粥。
火牛阵后边跟着一千名明州将士,他们负责对侥幸逃过火牛阵惊魂未定的匈奴兵补刀。
愤怒,能带给人力量。
卧槽泥马的匈奴人,刨我家祖坟,我杀,我杀,我杀杀。
各位祖先,我给你们报仇了。
他们从未像今晚这般勇敢过。
那五十个组长有横刀在手,如有神助,横推过去,血溅五步。
冲天火光声中,回荡着匈奴人的惨叫声。
慕容海惊醒,跑出大帐,眼前的惨象,让他彻底傻了眼。
一头头顶着刀子的牛,脚踏着他的儿郎们,死伤一片。
不。
怎么会这样啊,到底怎么回事?
今晚的遭遇,给这个十八岁的少年,留下了一辈子面积巨大的心理阴影。
刘北望和罗达带头高呼起来,“大魏援军到了,杀啊。”
阿史那青夹起慕容海就跑。
“将军,魏国援军到了,事到如今,再不撤退,就是兵败如山倒,没法跟太后交待。”
匈奴大溃败。
右路军出人意料的败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对匈奴中路军和左路军也会造成巨大影响。
伐魏计划,要重新调整了。
而太后肯定会问罪右路军。
征
南侯已死,慕容海和阿史那青只能背锅。
这是五年来他们少有的惨败。
这一战,让他们想起了那位大魏战神。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魏国怎么还有人打仗这样猛?
……
刘北望和罗达率军回城时,东方已泛白。
刘北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军师,明州之围解了,我们胜利了。”
杨再兴紧绷的心,终于可以落回心底了。
打扫战场的后续任务留给高传庭,自己得回去补觉。
心累。
打仗真不是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