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夫人,您这样明艳貌美,说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有这等姿色,还需要找什么兔儿爷呢?”
为首的汉子放浪地嘿笑着,领着身后那几个弟兄步步往巷子深处逼近。这儿虽紧挨着寻芳阁,然而寻芳阁这地儿本就地势偏僻,除了来阁里寻欢的公子哥儿,几乎不会有旁人路过这里。
而来这寻欢的嘛——
谁又会来管这事儿呢?
更何况她们能来这附近,想必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如是想着,那汉子面上的笑容便愈发的猖狂下流:“您这生得国色天香的,莫说找什么兔儿爷啊,就是去那寻欢阁里做事,那好赖也得是个头牌不是?”
曲嫣然冷冷一笑:“做个头牌有什么意思?空有一张貌美的脸蛋,到头来还不是给你们这些脑满肠肥的赔笑?”
说着,曲嫣然稍稍眯了眯眼,悠悠续道:“倒不如养几个兔儿爷,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叫他干活他不得偷懒——伺候人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被人伺候来得痛快!”
曲嫣然面上虽还镇定自若的,同这人对答如流着,实则手已攥紧了巧云的,不动声色的往后退着——
她出来时本带了潜龙卫的,但她想着自个儿在里头猜词或许会耗时太久,不想他们在外头等得无聊,便让巧云去叫他们四处闲逛去了。
也不知如今,他们还在不在这附近。
“小娘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儿啊!”
那汉子听得“脑满肠肥”四个字,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虽然他读书少,但也分明听得出来这是在骂他啊!
磨着牙大步朝曲嫣然冲来:“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了!”
眼前忽然掠过一抹黑影。
曲嫣然眼见得对方如同野兽般朝自己扑来,几乎下意识的便将巧云往边上一推,跟着推翻身旁的草堆便向那群汉子砸去:“巧云快跑!”
“跑?今儿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那汉子面目狰狞得宛如嗜血的野兽一般,一把推开砸过来的草垛,便伸出手朝曲嫣然抓来——
只是他的手指还未触碰到曲嫣然衣角,一把折扇便猛地横在了那汉子脖颈间!
那汉子刚一扭转回头,却见那把扇子顶端探出来一截尖锐的短刀,随着呲啦一声,那汉子脖颈被尖刀割破,鲜血登时四处飙溅!
曲嫣然面上被溅到了几滴温热的鲜血,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墨蓝的夜空下,男人穿着一袭圣洁的牙白袍子,面上虽戴着银白面具面具,然而他目光坚毅冷漠,在这静谧的夜空下,仿佛星火长明。
晃神间,那汉子的同伙也再朝这冲来,曲嫣然被撞得身形一晃,堪堪摔倒间,却觉肩头一热。
是那人已欺身过来,单手揽过曲嫣然肩头,另一手猛地张开折扇,只听得哗啦一声,尖刀割破众人衣袍!
男人冷冷说道:“不想死的,就给我滚。”
一众大汉被那尖刀割得登时破衣烂衫,听得男人这冷冰冰的话,只呆愣了一瞬,便立刻屁滚尿流的跑了!
原本乱哄哄的小巷骤然死寂下来。
只有刺鼻的血腥味还在不断地蔓延开来。
男人凝眸看着那群人离开的背影,确定他们已经走远,这才收回视线。
他彼时还维持着单手揽着曲嫣然的姿势。
面上微微一热,下意识便松开她肩头的手:“夫人……”
衣襟却被人拽住。
男人低下眼看去,曲嫣然彼时正仰着头望着他,眼眶微微染着红晕,眼神似悲似喜,仿佛绝望,又仿佛难以置信。
……总而言之,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悲恸。
他薄唇翕动,仿佛正想说些什么,曲嫣然已经缓缓伸出手来,轻轻的摘下他面上的面具。
夜空静谧幽深,仿佛泼了墨一般的深邃,叫人捉摸不透。
曲嫣然双手握着面具,呆滞的看着这近在咫尺的男人。她目光有一瞬间的失神,转瞬过后,却又像松了口气那样的,缓慢地聚焦起来。
说不清究竟是失望,还是惊异。
她只是在心里感到疑惑。
真是奇了。怎么会有人,既像他,又不像他呢?
……
越是夜深,不远处那寻芳阁的生意便越好。
这会子仿佛又有一拨人从那儿醉醺醺的出了来,一面大着舌头说什么“下回再来”,一面三五成群地往外头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喝高了,只听得嘭啷一声,那醉鬼仿佛是一脚踩了空,失足摔下了阶梯。
曲嫣然听得这一声闷响也骤然回过神来,扫了眼一旁面容冷峻的男人,用手指戳了戳地上那被割了喉的大汉,小声问道:“好像有人过来了。”
“我们要不要找个山坡把他就此掩埋了?”
郑云朗彼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