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正是上界四处立威之时,却是黑龙族的至暗时刻。
黑龙族原本属于上古神族,世居西境千峰山的天水潭附近,那里潭深千尺,群山环绕,他们世代以大大小小的部族群居。
也不知从何时起,黑龙族成了十恶不赦的异类。
传言他们专靠吸食其他生灵的精气提升自己的修为,更有甚者连自己的同族都不放过,简直是惨绝人寰,毫无人性。
渐渐地又不知从何时起,到处疯传他们的内丹能提升千年修为,他们的鳞甲乃是炼制兵器的上好材料,甚至连他们的生肉都能使人长生不老。
至于这两个流言哪个先,哪个后,哪个是因,哪个是果,就无从得知了。
一时之间,各路神、魔、妖乃至人间的帝王都在打着正义的旗子四处捕杀黑龙族人,这其中犹以豢龙族人出力最多。
说起这豢龙族更是神秘,乃是近百年间突然崛起的。
他们的族长东孚,腰悬一张赤金玄天网、手持一柄玄黑斩龙戟,带领族人四散在西境千峰山的山林中,专门伏击黑龙族人。
他们似乎对黑龙族的习性和克制方法尤为了解,落入他们手中的黑龙族几无生路。
世间传言,豢龙族乃是上界派遣专门造福下界生灵的。而上界从未对此事正面回应过,众生只当上界是有好生之德,继而对上界的高尚之举又生出感恩戴德之心。
而一些似乎很少为外人知的内部消息,近来也隐隐流露出来。
说是这豢龙族人原本是黑龙族的仆役,只是被黑龙族奴役过了头,才奋起反抗。
这最后传出的版本似乎更符合大众的口味,更容易被世人所接受,因为太有想象的空间,每个人的心中都能补出一场完整的恩怨情仇大戏。
就如世人大多对正史传记往往兴趣了了,而对于那些模棱两可的野史传闻则是越传越甚,经久不衰。
原本被别人豢养的仆役,反过来要豢养捕杀主子,这多有戏剧性。
邻近傍晚,天边一朵朵压过来的黑云像是憋了满满的水,顷刻间就要下起大雨。在外玩够了的风渡和风宁才想到要回谷中,沿着入谷的小道一直嬉闹着往回走。
两人约莫看起来像是人族的十五六岁年纪。
少年风渡眉眼清秀,脸上稚气未脱,却硬是要装出一副老成模样。
风宁一袭水绿色长裙,一双眼睛灵动有神,浑身透着一股机灵劲,满是心眼。此刻一手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把玩,一手拿着一颗野果啃着,漫不经心地跟在风渡身后。
“阿宁,待会师傅问起来,你就说我们是出来寻找练兵器的矿石的,知道没?”
风渡抖了抖自己背上的那个竹篓,竹篓中的矿石一阵“叮叮当当”撞击声,心里盘算着待会如何应付师傅师娘的盘问。
风渡自幼就喜欢敲敲打打,捣鼓这些矿石,提炼一些稀奇古怪的材质,说是要给自己炼制绝世神兵。
风宁轻笑了一声:“师哥,你这一连几日都是这个理由,我要是我爹就绝对不信,更何况你都已经露馅了。”
“哪里露馅了?”
风渡不解地打量了自己一番。
风宁上前,站在风渡身后。
因着身高比风渡差了一截,不得不踮起脚尖,看了看他背后竹篓里的矿石,逗笑道:“昨夜是何天气?”
“昨夜?昨夜是大雨。”
“和这有何关系?”
“那师哥,你看竹篓中的矿石。哪一块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刚从土下挖出的样子,一看就是你事先藏好的。”
风宁一边说着一边将野果啃得“咔咔”作响。
“啊?我怎么没想到。”
风渡脸神君色苦恼,憨憨的样子不禁让人忍不住要上去掐一把他的小脸。
“师哥,走了,我有办法应付。”
风宁上前一把挽住风渡的胳膊,拉着他往谷中赶去,嘴角笑意盈盈。
近来豢龙族人越来越猖狂,千峰山中的几个小部落已经被他连根拔起,这天水潭怕是不能久居了。
风伯丞已经在和族中的几位长老商量牵居之事,族中的小辈都被禁令外出,以免遭遇不测。可风渡和风宁却屡屡违反他的禁令,任性妄为得让他甚为头疼。
好在族中长老对他都算恭敬,不然他这个族长连自己的女儿和徒弟都管不住,又如何令其他人信服。
可恰恰却是因为他们的任性,让他们躲过了一场浩劫。
风渡和风宁两人快到谷中的时候,天已擦黑。
“阿宁,谷中怎么火光连天?”
风渡和风宁看着谷中的火势,心不禁同时“咯噔”了一下,暗感不妙。
“师哥,出事了!”
两人同时加快了脚步,朝谷中奔去。
待赶到谷中,两人心中的担忧终被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