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碑上。
他伸手取下,而后张了张双唇,却什么都没说出。
过了许久,他吸了下鼻子,弯起嘴角。
他说:“苏清欢,我来接你回家。”
脚步声传来,齐七侧目望去,无双抱着坛清酒跑了过来,她蹲在墓碑前,将酒坛放到沈颐身前。
她红着眼,低声说:“小姐留给你的。”
她曾说,她会在家,为他温一壶清酒,在梨花树下等他。是故,他来了,可她却长眠于梨花树下,只给他留了坛清酒。
他端起酒坛,将清酒倒在墓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低声说:“我不要清酒,你起来跟我回家。”
梨花盛开,酒香四溢,只,佳人已逝,再不见故人。
无双捂住嘴,转身跑开。
齐七垂眸望着他,他走上前,俯身拍了下他的肩膀,而后转身,原路返回。
夕阳西下,空地上,身着浅蓝色衣袍的男子笔直的跪在新墓前,他低垂着头,满脸泪痕。
几步之外,站着来叫他回去吃饭的宋修,他望着一言不发的沈颐,过了许久,选择转身回去,请了援兵。
而后,云婆婆孤身来了墓前,她望着一动不动的沈颐,一字一字地说:“老门主爱酿酒,尤爱酿桃花酿。”
“可偏他最疼爱的小弟子只喜梨花,故他将自己酿的最好的一坛酒埋在了梨花树下,一埋便是近四十年。”
“沈颐,当年为你送行喝的那坛酒是老门主给欢儿的嫁妆,她曾应过老门主,将来会领着夫君回家一起喝那坛酒。”
“现在起来,跟我回去,喝酒。”
墓碑前的男子终于动了动,他抬手胡乱擦掉脸上的泪痕,挣扎着站起身,而后扶起了云婆婆,跟着她回了府邸。
新婿上门,本应是热热闹闹的一顿饭,众人却吃的死气沉沉。
而后,齐老门主同沈颐嘱托了句“以后便是一家人”后率先离了桌,云婆婆紧随其后,齐哲及其夫人相伴离桌。
宋修看着沈颐叹了口气,然后也领着楚竹离开。
向黎望着酒坛里所剩不多的桃花酿,抬眸看了齐七一眼,拿着红布重新封了起来。
见他此举,齐七叹了口气,声音中有些许无奈:“他又不回来。”
向黎的动作顿了一瞬,他封好酒坛,低声说:“他会回来的。”
一顿饭下来只喝了几杯酒的沈颐垂着头,在此时插了句嘴:“她说,她有两位师弟。”
向黎的动作再次一顿,他抱着酒坛坐回原处,低头抿唇不语。
齐七盯着向黎的举动摇了摇头,他开口回了沈颐:“还有个不让人省心的,把自己关在了百毒谷。”
“小黎那酒,便是给他留的。”
沈颐抿了下唇,又说:“我想去陪她。”
齐七甚是忧愁,却只能选择妥协:“去吧。”
之后,一连数日,沈颐都留在了后山,或是跪坐在墓碑前,或是倚靠在墓碑上,抬头仰望着满树的梨花,浅蓝色的衣袍沾满尘土,黑发杂乱地散在肩上。
向黎去送过几次饭、开口劝过几次后,最终还是找上了齐七。
齐七坐在书桌前,头都没抬一下,回了向黎的话:“你总得让他颓废段时日。”
向黎犹豫了下,道:“可他颓废得有点过头了。”
齐七抬眸,看向他。
向黎举了个例子:“还不如像小五那样,把自己关起来呢。”
于是,齐七拿起破空枪和染霜剑,独自去后山见了沈颐,而后,他觉得向黎说的不无道理,与沈颐相比,小五确实算是让人省心的了。
他将破空枪和染霜剑扔在了沈颐身前,道:“出去走走吧。”
彼时,沈颐正倚靠在墓碑上,见齐七来,他先是坐直了身子,而后摇了摇头。
他说:“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她。”
齐七坐到他对面,试探着问:“我们聊聊?”
沈颐想了想,问:“无双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的?”
齐七:“欢儿死后。”
沈颐:“她体内余毒什么时候复发的?”
齐七沉默片刻,如实回了他:“她腹中孩儿没的同时,体内余毒便复发了。”
难怪她那时要同他和离,沈颐闭了下眼,又问:“从哪来的余毒?”
齐七这次回得果断:“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原是种火毒,毒性被先生解去了大半,方至今才会复发。”
沈颐彻底闭了眼。
齐七盯着他看了一会,再次开口:“我们再聊聊?”
沈颐仍闭着眼:“聊什么?”
“欢儿啊!”不然还能聊什么?齐七不假思索地说:“我小师妹自小乖巧听话,温顺好哄,在齐门生活这些年,可发生过不少趣事。”
这话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