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颐成功被他烦到,回家就抱住苏清欢,埋在她颈窝同她抱怨:“夫人,陛下好烦啊。”
苏清欢回抱着他,温声哄了几句,次日再进宫,便同宋林英提起了高恕初。
宋林英完全不想听,抬手捂住了耳朵。
苏清欢便扯了扯她的袖角,微微垂着眸,温声细语地,唤了声:“阿英。”
宋林英顿时脾气全无,松开手,妥协道:“好好好,我听你说。”
苏清欢专拣紧要的讲:“那高恕初是凭着左相逼陛下迎她入宫的,她入宫后,陛下也没去见过她,完全当她是个摆设,你又何必因为一个摆设同陛下置气?”
“他敢!”宋林英猛地拍了下桌子,喊道:“楚济要是敢去见高恕初,我们娘俩就不要他了!”
“是是是,不要他,”苏清欢先顺着她哄了两句,见她气消,方才又劝道:“可陛下这不是没见吗?”
宋林英偏头哼了声。
苏清欢见她这副模样勾起了嘴角,她伸手弹了下宋林英的脑门,笑道:“怎么?还真的打算再也不理陛下了?”
“暂时不想理,”宋林英仍偏着头,嘟嘴回道:“再晾他几天。”
此话一出,苏清欢便知宋林英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回家后便让沈颐给楚济回了话:把自己弄得凄惨点,在凤仪宫外死守。
楚济言听计从,当晚便往自己身上泼了桶冷水,又在外面吹了半夜的风,成功让自己着了凉,发了烧。
但他又觉得这样还不够凄惨,便撑着病体上了朝,折腾了大半日后方才抱起被楚竹扔出来的枕头、拿着枫若剑死守在了凤仪宫外。
可惜他这一次折腾得有点狠,不仅让宋林英开了宫门,还招来了江太后。江太后劈头盖脸训斥了宋林英一通,又训了他一通,方才回了慈宁宫。
江太后一走,宋林英便给楚济灌了碗退烧的汤药,然后又把人撵回了御书房。
顺平旁观了一切,在角落里摇头叹气,人生第一次觉得,他们的皇帝有点笨。
楚济倒觉得自己此行收获颇丰,最起码枕头放回去了,枫若剑也还了回去。
苏清欢是在几日后方才得知宋林英受了江太后的一通训斥。
她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再次进宫时,便不再劝宋林英别同楚济置气,而是改劝宋林英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高恕初。
她也不管宋林英听不听的懂,一股脑将朝堂局势与后宫的牵扯全都讲给她听。
宋林英听得一头雾水,趴在桌子上抱着脑袋,眼巴巴地望着苏清欢,说:“清儿你就直说我要怎么做。”
“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贤妃,以安抚左相,”苏清欢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还有,不要再同陛下置气了。”
“反正我也不想管,全给她都行,”宋林英眨了眨眼,低声道:“至于楚济,早就不气了。”
“他不知道,”她微微垂眸,轻声说:“我其实挺怕他发烧的。”
于是,当夜,楚济如愿进了凤仪宫的大门。
可好景不长,边关传回宋修叛国通敌的消息,宋林英还没来得及见楚济一面,便被江太后赶到了秋怡宫禁足。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宋林英直到搬进了秋怡宫还没回过神,抱着双腿缩在床角,一言不发。
这吓坏了跟着她进来的顺平和王嬷嬷,尤其是王嬷嬷,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甚至不管不顾地去敲了紧闭的宫门,央求着要见陛下一面。
自然是没人应她的,可她还是见到了皇帝。
楚济是在半夜趁着无人翻墙进来的,人生第一次翻墙,皇帝不太熟练,落地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一蹦一跳地走到了王嬷嬷身前,问她:“阿英呢?”
王嬷嬷回了神,忙领着他去见了宋林英。
楚济轻手轻脚上了床,跪坐在宋林英身前,伸手覆上了她的脑袋,低声唤她:“阿英。”
小姑娘瞬间红了眼,她扑进了他怀里,啜泣着说:“楚济,我爹不会叛国。”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泪水湿了衣襟,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闭上了眼。
楚济将人放躺在床上,轻轻抚摸她通红的眼眶,转身,又翻墙出了秋怡宫。
一连数日,楚济都趁着无人之时偷溜进秋怡宫,又在哄睡宋林英后悄声离去。
他做的小心翼翼,却还是被江太后发现了,她站在宫墙外,仰头盯着墙上的楚济,脸色铁青。
楚济微抿了下唇,翻墙落地。
江太后见他动作熟练,明显翻了许多次,脸色更青了,转身就走。
楚济低着头,跟着她去了慈宁宫。
回到慈宁宫后,江太后青着脸斥退了宫内的人,方才看向楚济,质问道:“你是不是忘了先帝临终前叮嘱你的话?”
父皇临终前的话?楚济垂下头,他自然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