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将军?”楚辞远关切地看着她,担忧询问:“你怎么了?”
“哦。”傅潇潇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神,上前扒拉把椅子,坐到对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刚才是我鲁莽了,你别见怪。”
“怎会?”楚辞远暗暗松了口气,淡淡笑笑。
她整理好情绪,试着劝说:“我看你气色也不好,这副样子能到哪去,不如留下来帮我,也好过四处漂泊啊。”
“我气色一直都挺好的啊,这不到了这之后才不好的么。”楚辞远一本正经。
“啪”的一声,纤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圆桌上的杯碗被震得微微摇晃,点点水渍濡湿桌面,傅潇潇的怒气又要往上涌。
这人白长了张伶俐的嘴,怎么不知趣呢。她都屈尊降贵了,他却还冥顽不灵。
心中默念了几遍冲动是魔鬼,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调整措辞,语重心长地道:“大丈夫在世当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才不枉活这一遭。碌碌无为,你以后回想起来会有遗憾的。”
他摇头失笑:“人生在世,谁能没有遗憾?再说,我就是个市井愚氓,也做不了什么大丈夫。”
她气得语滞,窗影下的人气质清隽,一身素衣难掩卓然,哪有一点市侩的影子。
张了张口,才续道:“你难道就不想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楚辞远眼神暗了暗,知她心意,心下暗叹,忍下眷恋苦笑,“要那么多浮名不累吗?”
傅潇潇不甘,脸涨得通红:“就算你不在乎名声,总要多挣点金子养家糊口吧。”
楚辞远给她到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恳道:“我命小福薄,担不起太多钱财。”
傅潇潇被顶得一时词穷,咬了咬牙:“你难道就想一直靠女人,做个吃软饭的窝囊废?”
楚辞远一口茶呛出,心里升腾出的那点忧伤瞬间丢到了爪哇国,咳了几声问:“谁,谁吃软饭了?”
傅潇潇心中的愁云也一下子被驱散,被说中了吧。
她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白生生的双手绞在一起,面露得意之色:“难道不是因为你好吃懒做,老婆才到处弹琴唱曲,供你挥霍吗?”
他无奈:“要我说多少次,她不是我老婆。”
“你闭嘴,是嫂子也不能让她抛头露面啊?”傅潇潇打断了他的话。
楚辞远从善如流:“……”
只听她接着道:“再说,你糊弄谁呢?儿子都那么大了还嘴硬。你老婆天天在外面卖笑,你就天天在家睡觉,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若不是探子言之凿凿,她也不相信眼前这个温润斯文的人是这么个货色。
他被抢白得怔在原地,彻底无语。沉默半晌,无奈的叹了口气,“麻烦傅将军下次派个专业点儿的探子,免得弄些假情报耽误彼此时间。”
傅潇潇:“嘿,你还不承认……”
她骤然顿住,捉摸着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当面戳穿他吃软饭太刻薄了。
自己好歹是主公,怎么的也得顾全属下颜面,于是换了副笑脸:“额,不说这些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扫了眼桌上的晚食,随意问:“你就吃这点啊,能饱吗?”
不愧是足智多谋的谋士,首先心理素质就过硬,刚被看管起来,照样八方不动,该吃吃该喝喝。
傅潇潇心里盘算如果换做自己,未必有这么稳的心态。
楚辞远朝门外杨了扬下巴,叹口气:“被这两位老兄看着,谁胃口能好?”
傅潇潇勾起了嘴角,对着门外道:“你们先下去吧,不必守着了。”
“是。”两名守卫应声离去。
楚辞远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笑笑:“这多好。”
接着谈锋一转,看似随意道:“你想吸纳人才,这很好,但是一味用强是没用的。”
傅潇潇向前倾了倾身,大眼睛瞪得溜圆,盯着他问:“那要怎么样呢?”
楚辞远:“攻心。”
傅潇潇:“攻心?”
楚辞远把手搭在膝上,耐心解释:“嗯,找出他们的需求,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你帮他们治家,何愁他们不为你所用呢?”
她捧着茶杯,垂头浅啜,温暖的茶香充盈口腔,蕴藉着五脏六腑。
琥珀色的茶汤氤氲出丝丝碧烟,像一领薄薄的轻纱,隔在二人之间。
对面的人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看似精神不济的样子,这让傅潇潇似乎想到什么,暂压下了心中的愤懑。
一双杏仁眼闪着精光:“你儿子病好了吗?”
楚辞远感慨:“都说了不是,唉,你可真是学以致用。”
傅潇潇注视着他苍白的脸色,家中儿子也生病,看来难保不是家族遗传,唉,难怪他不愿提家里的事。
于是,摆出来一幅了然的表情,站起来拍拍他肩膀,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