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颍州城门便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农田,不好容易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四匹千里神驹天性得到释放,个个如同箭矢般疾驰而出,红褐色鬃毛迎风飘逸好不威风。
即便冷风猎猎,但孟君轲只觉得无数清冽气息吸入肺腑,宝马飞驰颇有种天地广阔任我遨游的快活。她一马当先,拓跋禹则相伴左右,后头是穷追不舍的郑瑜和月儿。
日照高头,积雪快要化净,几乎掩藏不住泥泞下蓬勃欲出的青苗花苞。几人一路南行,景色只会愈发盎然。
风驰电掣之时,孟君轲和拓跋禹尚且有心情将四周美景尽收眼底。但郑瑜可没空游览这大好河山,她被颠得七荤八素,一忍再忍也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受不住开口唤道:“大人~大~人~~您慢些~~~”
这声音断断续续,千回百转宛若叫魂,孟君轲被她叫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双腿用力一夹,胯下骏马瞬间冲出好几米远,离郑瑜更远了些。
就在她刚刚松了口气时,只听“哎呦”一声,原来是郑瑜情急之下想要伸手去够孟君轲,却不小心松开了缰绳,然后被马儿彻底颠簸下去,摔了个狗啃泥。
那月儿吓得花容失色,着急忙慌赶到郑瑜身旁,连连尖叫却就是不肯下马扶一下她。
孟君轲观察了两秒,最终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生无可恋地掉头回去,行至身侧环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往自己怀里带。
郑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时,她已经安稳落座于马背,心脏仍在砰砰乱跳,身后紧贴着的是难以忽视的两座巨峰。不知为何,她的脸颊不争气地悄悄红了些。
无暇顾及郑瑜在想什么,孟君轲的嘱托堪称冷漠:“坐稳,走了。”
两人同乘一匹马继续奔驰前行,原先那匹马没了负重,无人驱使也自发行至最前方充当领队挡去流风股股,孟君轲眼中爱惜不已,只觉得这真是匹有灵性的好马,想来要不是被郑瑜给叫烦了,也不至于将她给甩下来。
就这样又是行了一炷香的时间,郑瑜好似适应了这种颠簸,她逐渐恢复自己的话痨属性,先是赞叹了一番:“大人真乃神勇无比,片刻之间就将这烈驹驯得服服帖帖。”
见孟君轲懒得理她,她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先是与月儿眉目传情,然后又将目光锁定在拓跋禹身上。好半晌,忍不住同孟君轲咬耳朵道:“他这么大的个子,真的一点儿不中用啊?”
孟君轲:“……”
不想搭话,并在心中暗暗腹诽孔师怎地生出一个如此话多的外孙女。
这郑瑜前几日忙着查案时倒还像个正经人,一旦没了头顶利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靠谱”三个大字。
但郑瑜却误以为是风太大孟君轲没听清,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气沉丹田声若洪钟喊道:“我是说,他真的硬不起来吗?”
中气十足的几个字回荡在天地间,这下不仅孟君轲被震得耳朵疼,就连最前方的马儿都忍不住从鼻孔里喷了几口气,然后加速向前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拓跋禹凉凉瞥了郑瑜一眼,对着孟君轲皮笑肉不笑道:“除了当面编排,原来大人背地里还喜好嚼舌根啊。”
孟君轲:“啊?”
不是,这事儿和她有什么干系啊!真是六月飞雪、窦娥喊冤啊!
知晓自己闯了祸,郑瑜悻悻闭嘴。然而,仅安静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她又蠢蠢欲动起来。
为防她再扯出什么惊世言论,孟君轲先下手为强,提问道:“这月儿好像就是你我初见那天陪在你身边的人?”
郑瑜迷茫:“啊?那是棠儿啊!”
孟君轲不禁沉默了一瞬,委婉道:“……那他们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毕竟都是些矫揉做作的美丽废物。
郑瑜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我这人向来忠贞,只钟情于一类人。当棠儿春儿月儿星儿站在一起,有时候我都分不清谁是谁呢!”
孟君轲:“?”
不是,怎么还真有叫星儿的啊!
她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这几人你自己都分不清,又为何独独带了月儿相伴?”
郑瑜羞赧一笑:“实不相瞒,这月儿乃是我昨日才纳进府里的。”
孟君轲难以理解,但孟君轲大为震撼——昨日新收的男宠,今早就搁那儿哭天喊地难舍难分了?
郑瑜继续解释道:“昨日得知要远行,我怕小倌馆里的艳儿绿儿长时间见不到我会难过,便连忙赶去亲自与他们道别。谁曾想天命使然,让我遇到了月儿!他因体弱多病被那嗜赌如命的爹卖了进来,却坚贞不屈宁死也只做个清倌!他忠贞不渝的品质就如同那莹润无暇的皎皎明月……”
好一副声泪俱下、感人肺腑的言论,但孟君轲并未表态,反而同拓跋禹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但郑瑜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许是回忆起昨日的甜蜜,她忍不住左右扭动,甚至伸着脖子往后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