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荷花知道李秀是真心为她好。
不是真心为她好的人,断不会这样说话。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嫂子的意思!”
李秀叹了口气,将孩子从荷花手里接了过来,“年少时,谁没有对爱情的向往和幻想?可是等到长大了以后被柴米油盐磨平了之后才知道,过日子光有爱情根本就不行,细水长流的人生才是安稳。轰轰烈烈的,只能是一时,而不能一世。越是轰轰烈烈的,等到平淡下来之后才会觉得后悔。”李秀看着荷花,目光深远。
荷花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李秀。
原来,每个人都是哲学家,哪怕这个人并不识几个字。人生的真谛只有经过之后才可以总结,只有经过之后才尝到苦甜。
自己空活了这么多年,原来还是需要学习。
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荷花笑了起来,“我知道嫂子是为我好,我全知道。”
见她这样,李秀才放心。
李秀是真的担心荷花忘不掉崔晋原。
嫁人后,如果忘不掉前任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这样的女人会事事将前任与丈夫做比较,越比较就越觉得前任好。因为前任不在身边,她所记得的全是前任的好。
可是,能成为前任的,又有几个是合适你的啊?
凡是成为前任的,都是与你交之交臂再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李秀没什么大学问,她只知道,既然决定过一种生活了,就要与以前的生活永远的说再见。
荷花重重地点了下头。
姑嫂俩人正说着话,突然香儿从外面急勿勿地走了进来,“娘子!”香儿的脸上有惶然亦有喜悦。
“怎么了?”香儿是很少如此的,荷花忍不住站了起来。
“她死了……”香儿高兴地手足舞蹈,“她死了,死了啊!老天开眼啊!”
她的声音有些高,吓得在李秀怀里安睡的小三哇哇大哭起来。
李秀急忙抱着孩子出了屋,轻声哄孩子。
荷花拉着香儿坐下,递给她一杯水,“先别急,你别激动,有话慢慢地讲!”
香儿捧着水杯,一饮而下,而后才说话:“娘子,陈冬平死了!”
荷花怔住了:陈冬平死了?
荷花最大的仇人——陈冬平,死于一个鲜花飞舞的下午。
乍听到这个消息,荷花的心跳慢了半拍。
她其实算是半个圣母,哪怕陈冬平如此害她,她最多也是恨,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害陈冬平的性命。她与这些人是不同的,对生命她是有敬畏的。
“死的好啊!”李秀在窗外听到了香儿的话,恨恨地拍了一下窗户。
“这样的人,就是我们不收她,老天也会收她的。”李秀抿了抿唇,“真是便宜她了。”
荷花长长地吁了口气,“死了就死了吧!我们与陈家的恩怨,也该了解了。”陈家现在只剩下陈敬之与陈想这两个堂兄弟,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只会空想。一个是纨绔,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
现在的陈家,与陈冬平还在时,完全不一样了。陈冬平还在时,好歹还能撑起一个鸿兴绣楼。陈冬平一走,鸿兴绣楼就倒闭了。陈敬之与陈想将绣楼作价卖了之后,就龟缩在陈家外宅不敢出来。
荷花要是出手对付他们,都显得掉价。
“今日有喜事,晚餐加菜。”荷花立时做了决定。
惹得香儿欢呼不已,一时间顾家人人喜笑颜开。
只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此时的陈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大娘子死了,以后这陈家还有甚么指望?不如趁早地散了吧!”
陈家虽败落却犹有几分底气,到底还有几个忠仆。
可是随着陈冬平的死讯传过来后,整个陈家人心浮动。
陈想惊得脸色煞白,拉着一个管事的手不停摇晃,“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管事一边劝着他,一边思量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答应别家的邀请。
陈家,没有指望了啊。
而后院,陈敬之则是只知道喝酒,不停地喝酒。
仿佛只有醉了,他才会忘记这世间的一切。
……
刚刚走到陕西还来不及安定下来的崔晋原,听到这个消息身子颤了一颤。
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陈冬平竟然死了?是自然死亡,还是?
崔晋原不敢往下想。
萧大管家看着崔晋原脸色不好,忙道:“大郎,可要调查陈大娘子的死因?”
“不必!”崔晋原摆了摆手,“即是死了,便罢了!”他抬头,看向陈州的方向。
荷花,是你吗?你终也学会这些了吗?
崔晋原痛苦地垂下头。
都怪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