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荷花没有等到香儿来见她,而是冷冷地看着巴氏,直到巴氏退缩,同意让她进卧室。
一进到卧室,荷花的心就揪了起来。
卧室里垂着厚厚的帷幕,一层又一层,明明是鲜艳的五月天,却连点太阳都不见。
在这样阴暗的卧室里生活,人的精神能会愉快才出鬼。
而被厚厚帷幕包裹着的香儿,如同失去了颜色的黑白照片般,没有半点声息地躺在榻上。她的脖子上印着淡淡的红痕,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荷花三五步就走到香儿身边,紧紧握住了香儿的手。
“香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香儿身子一颤,双目毫无焦距地朝前方望去。
“娘子!”泪水如同滚珠般落入香儿的脸颊。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上午飞燕来看你时,你不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工夫你就成了这样?”荷花紧紧攥着香儿的手,心中又酸又涩,“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你只要说出名字来,我定会为你出气。”
香儿怔怔地看着荷花,嘴角轻轻翕动。
而后泪水不停地往下涌。
“不要哭,你怀着孕,千万别这么难受!”荷花慌不迭地替她擦泪水,“是蔡洤欺负你了?你告诉我!”
香儿只是摇头,任凭泪水湿了衣襟,“娘子不要问了,没人欺负我。”她握着荷花的手,哭得不能自己。
荷花的心,疼的无以复加。这还是她记忆中的香儿吗?
香儿是张扬的,是骄傲的,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般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她努力证明自己,努力快乐地生活。与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神态灰败的香儿有天壤之别。
香儿到底是怎么了?
荷花攥紧了香儿的手,“你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出气!”她仔细打量香儿的神色,“你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爹娘的养女。更是跟了我顾家的姓!你是我顾家的人,你是有娘家的。你若是受了欺负,不要闷在心底不出声。”
香儿吸了吸鼻子,依旧只是哭。
荷花的心,就更痛了,“怎么了这是?”
门外一声轻叹,巴氏走了进来,“恭人,要喝碗茶吗?”
听到巴氏的声音,香儿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她一瑟缩,荷花立刻感受到了。
方才巴氏拦着不让她见香儿,这会又打乱她与香儿,难道说,香儿是被巴氏给欺负了?
蔡洤虽是姨娘生的,可他名义上的母亲却是巴氏。
巴氏身为婆婆若是难为香儿,香儿定是无处说理。
荷花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巴氏,“多谢,”自巴氏手中接过了茶。
见到巴氏走近了,香儿抖得更加厉害了。
巴氏笑吟吟地坐在香儿床边,“你这孩子,恭人有话问你,你就说呗!”香儿将头轻轻转到一旁,并不接巴氏的话。
巴氏看了香儿,将手握住香儿的手,又转头朝着荷花笑,“本来也没有甚么大事,就是小俩口吵架,结果吵着吵着就上头了,唉……”巴氏叹了声,“你这孩子,你甚么想不开的啊?你纵是再想不开,也得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一副知心婆婆的模样。
可是荷花看着香儿的样子,心中的疑惑更盛了。
荷花几年前就与蔡家合伙做联合会,对蔡沛南的为人还是很清楚的。当初香儿嫁到蔡家时,她也曾细细打听过蔡洤的为人。知道蔡洤是个老实人,这才舍得把香儿嫁过去。
她也知道,蔡洤是姨娘生的,必定不受宠。可是有她在香儿的身后,蔡家纵是想欺负香儿也得掂量掂量。
再加上香儿性格泼辣,想来是吃不了亏的——
如今,怎么竟怕成这个样子?
她看了看笑盈盈的巴氏,又看了看瑟瑟缩缩的香儿,心中有了计较。
“蔡洤呢?”荷花问道。
巴氏笑了一笑,“与香儿吵过架后怕惹香儿生气,躲出去了。我也正找人寻他呢……”一说到蔡洤时,巴氏脸上带了怒意,“小俩口就没有不吵架的,可就是再吵那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合。哪有因为吵架把浑家给逼得上吊的?待人把他寻回来后,定要叫他在香儿面前赔不是。”巴氏又拍了拍香儿的手,“好香儿,别气了!母亲一定会为你出气……”
荷花仔细打量巴氏的神色。
见到巴氏每拍香儿的手,香儿的身子都是会颤一上颤。更是不放心了。
想到这里,荷花拉过了香儿另一只手,“香儿,你是我的妹妹,有天大的事情自然有我为你做主。你也不用担心,更不必害怕,咱们顾家人还没怕过任何人……”她说到这里时,巴氏的目光一凝,转瞬间又恢复正常。
香儿抬眼看了看荷花,又将头垂了下去。
“你这孩子,恭人问你呢,怎就死憋着不说?”巴氏脸上带着爱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