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想reborn是怎么知道我衣衫单薄的,很坦然地接受了他递过来的女式大衣。
哇偶,是那个超级贵的牌子。看来彭格列的营收还不错。
我跟着reborn走出弯弯绕绕。推开最后一道门,风雪呼啸着灌进我的脖颈,刺骨的冷意惊醒了我昏昏欲睡的大脑。
门口停着一辆阿斯顿马丁低沉地咆哮,流畅的黑色线条很符合我对reborn的印象。
他纡尊降贵般地说:“上车。”
车窗外,夜色温柔,如绸缎般流淌。橘黄色的路灯一盏盏飞速褪色,苍穹之上只有散落的星星坠下的眼泪,天地一片迷蒙而怔仲。
我试探着开口:“reborn先生,彭格列还好吗?”
他丢给我一句“你说呢”。
好嘛,这天没法聊。我知道你很酷了。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我被带到了彭格列旗下的一家公司。我记得这是一家芯片设计公司,过去曾是由我本人掌管。
下车的一瞬间,危机感仿佛活了过来,我的瞳孔紧紧缩成一条线。
reborn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走在前方,我匆匆忙忙地快步跟上他进了电梯。
电梯门打开,他在一扇厚重的大门前止住脚步。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就潇洒地离开了。
我的手垂在身侧,身体微微颤抖。
家乡有一句诗,叫做“风雪夜归人”。
。。。。。。
我敲了敲门。
“请进。”温润清亮的声音传来,透过十年的风雨。我恍惚了一瞬,又立刻提醒自己要用平常心面对。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我悄悄打量着这里的布局。这里的空间很大,整体上是沢田纲吉本人的气场,让人感觉很舒服。
房间有一个燃烧着的壁炉,上面摆了些小动物的玩偶,旁边时高大的书架,紧密排列的书本,几张软软的沙发,橘黄色的抱枕和一个木制的长方形会课桌,上面摆着阿纲和他的守护者的合照。月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倾泻而下,十五岁的他笑得很灿烂。
只可惜,这张照片里没有我。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我放下合照,转过身,看过去。
“沢田纲吉,好久不见。”我听到自己轻轻地说。
身后那人似乎还是记忆里的模样。他在壁炉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安静地坐着,莫名有些危险。
我想到男模告诉我的,进攻。虽然不是用于调情,但确实是我对不住他在先。要讨得他的原谅,还得是我主动些才行。
于是我摸索着找到吊灯的开关,在靠近他的位置。房间骤然变得灯火通明。
我偏过头,在那双波涛汹涌的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扑朔迷离的欲望。
钢笔咔哒一声被搁下,他拉开椅子,起身走向我。
“晚上好,七月。”
那人的声音温和又疏离,我很轻易地发现十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
随着他靠近的,是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我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他扣住我的手腕拉向自己身侧,像是禁锢,又像是邀请。我迟疑了一下,没有挣扎,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踮起脚尖凑近他,讨好着亲了亲他的脸颊:“阿纲,对不起。”
他身体僵了僵,像是怕弄坏我一样客气又克制地松开了我的手腕:“欢迎回来。”
我皱了皱眉,理智被冲散了些许,酒精似乎还停留在我的血液里,看来我的酒量是真的糟糕。
恍恍惚惚的,我想,沢田纲吉一定是讨厌我了。
我不想要阿纲讨厌我。
但是我已经离开十年了。
系统发现我情绪波动剧烈,立刻为我的大脑注射了一针镇定剂。
我撤下手,踉跄着退后一步。
一滴滚烫的泪流下我的脸颊。
“沢田纲吉。”我呢喃着,“我很想你。”
镇定剂起了效果,我的眼皮逐渐沉重,身体歪了歪,失去平衡,摇摇晃晃着向后仰去。我没有试图调整姿势以减缓摔倒的疼痛,我在赌,我赌沢田纲吉会接住我。
事实上,这个赌没有任何意义。像阿纲这样温柔的人,就算是敌人也能温柔以待。我此时就算是个陌生人,他也会出手接住我。我知道这个赌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我对于他而言也许什么都不是。
只是我固执地想要去相信,相信在他心里还有着我的一席之地罢了。
在理智熄灭之前,橙色的火焰包围了我。
我最终还是落入了那个熟悉的,用力的,温暖的怀抱。
我听到他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