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的手,沉默再三,还是打算再祭一次黑煞力。
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一团黑气很自然从他指尖冒了出来。
他想驱散那团黑气,那团黑气便消失了;
他想祭出黑煞力,那团黑气又出现了。
如是再三,他终于确定,自己体内拥有黑暗系力量。
他深吸了一口气,盘腿而坐,自观己身,想要察看体内是不是多了一种灵源。
他的体内依然只有两团灵源,一绿一红,没有出现黑色漩涡。
可他发现自己体内每一个地方都散发着至纯的黑气。
无论他的血肉,他的脏腑,他的经脉,他的骨骼,都有黑气随意散出,随意穿透,在他体内如一条条奔流的黑色大河汹涌而走。
绿色漩涡和红色漩涡安静地呆在他体内。
如果这些黑气不是他自身出现的,这两片漩涡早对黑气发起攻击了。
他曾在古庙的煞毒病例中看过,只有病入膏肓的煞毒伤者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可以祭出黑煞力,他都要以为自己被煞毒侵蚀全身了。
他想了很长时间,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能祭出黑煞力。
他忽然想起辰夜曾经问过他,如果他是尸煞,要怎样看待这个世界?
之前他不懂,在黑气遍身的这一刻,他突然间懂了。
于是他跑去找辰夜,想问自己体内为何会出现黑煞力,自己会不会出现黑暗系灵源,自己会不会变成让人恐惧的尸煞……
他想问辰夜的太多了。
辰夜只告诉了他一句话:“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他不知道辰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一旦被柳院得知他能祭出黑煞力,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
于是他在古庙呆了七天,用圣章压制了七天体内窜涌的黑煞力。
圣章是世间最强大的净化力量。
他用圣章医治过很多煞毒伤者,但这七天时间,他感觉体内的黑煞力不止未遭压制,反而大有肆虐迹象。
特别是今日,在他默诵圣章的时候,黑煞力依旧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散了出来,缭绕在他周围,有些被绿光净化,有些竟与绿光揉合,看着颇为诡异。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神智受到了一些影响。
黑煞力不止能侵蚀肉身,还能影响神智。
每当黑煞力肆虐的时候,他都会短暂性地失去记忆。
每当这个时候,他脑中都会浮现出平瑶那句带着哭腔的喊声:“古凌可,你这个神经病,去死吧!”
每当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他都明白,平瑶的失踪和他有关。
一念及此,古凌可总是忍不住叹息。
平瑶虽然任性,虽然娇惯,但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三岁少女。
而今失踪,他如何能够心安?
蒲团上,古凌可周围绿光如一大片看不见的清风,围着他转动数圈后,被他全部吸进了体内。
这是他近几天最常做的事,借圣章压制黑煞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像一个净化师。
所有绿光被他吸入体内后,他静坐五息,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盯着眼前的森林主神像发怔。
神像庄重威严,给人不可侵犯的神秘感。
在这尊神像面前,他能感到自己的渺小。
尽管这只是一尊用普通花岗岩雕琢成的神像。
他忽然在想,当他以净化师的身份参拜神像时,神像会赐予他力量;
当他以尸煞的身份参拜神像时,神像是否会认为他在亵渎神灵,惩罚于他?
古凌可笑了。
他能祭出黑煞力,但他不认为自己是尸煞;
可他思考的这个问题,不正暴露了他在内心承认了自己尸煞的身份?
一支飞镖悄无声息向古凌可飞来,被古凌可伸手抓住,看向飞镖飞来的地方时,只见那儿静悄悄的,哪有什么人影?
飞镖上绑着一块布条。
布条上写着一句话:“今晚戌时,金狮子街,独身。”
今晚戌时,金狮子街,独身。
“独身”是要求也是警告,因为随飞镖飞来的还有平瑶一只耳坠。
古凌可站了起来,向楼梯走了一步。
他刚刚跨出右脚,又立即停了下来,看起了手里布条。
对方能将平瑶从药殿劫走,实力远在他之上。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前往金狮子街一点用处也没有,脑中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去寻求药殿的帮助。
可那一步跨出后,他想起了药殿众人看待他的眼神。
那是一种看待怪物、看待异类的眼神。
那是一种不愿与他接触、连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的眼神。
那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