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凌可练错步那三十六步的时候受罗祎悉心指导,才在两天后掌握了三十六步,眼下简简单单几步就将他搞得焦头烂额。
无论他怎么走,始终走不出女鬼和千晨的步位。
太阳落山了,广场上的光线很快暗了下来。
就在古凌可打算放弃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女鬼走的步位和千晨走的步位在某一个地方完美融合了起来。
他坐在广场上的屁股还没落下,又站了起来,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刚才那个闪光的地方。
他深吸了一口气,跨出右脚,踏出那一步,紧跟着脑中回忆不急不缓地移动着脚步。
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的身影像鬼魅一样在广场上飘来飘去,跨出左脚时还在左边十丈远的地方,踏出右脚时又跑到了后方百米远的位置。
这一次古凌可终于走出了感觉,他走完这几步后感到浑身舒畅,再也没有之前的别扭感。
他兴奋地睁开眼睛,为自己掌握了几步风步高兴,可出现在他眼中的却是罗桓严肃又带着困惑的脸。
天已经黑了,罗桓脸上的凝重依然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像看着盗走魔风谷至宝的窃贼一样看着古凌可,问道:“你的风步是跟谁学的?”
“女鬼呀。”古凌可指着凶谷方向说道。
罗桓严肃地摇了摇头,说道:“左二、后四确实是跟女鬼学的,可其他几步不是,其他几步是跟谁学的?”
罗桓在魔风谷被称为“长老”。
“长老”这个称谓只有一代弟子中辈分极高、修为极高的特等祭司和一等祭司才有资格被这样称呼,就连很多谷主都没资格被这样叫。
古凌可想不愧是魔风谷长老,罗桓连他走的是风步都能看出来,想必没有什么步法能瞒过这位老者的眼睛。
他看着罗桓脸上的严厉,嘿嘿笑道:“千晨啊。”
寂静的殿前广场上燃着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只被烤得油光锃亮的兔子肉。
古凌可一边翻着兔子肉,一边熟练地给肉上洒着佐料。
明亮的月光像给广场披上了一件银纱,照在火堆前的罗桓脸上,映出了老人脸上深深的思念。
“千晨,他还好吧?”罗桓问道。
听古凌可说完朝梦学院的事,他悬了好几年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此时像个思念孙子的普通老人一样忍不住絮叨起来。
古凌可“嗯”了一声,将烤得最柔嫩的一条兔子腿撕下来递给罗桓,说道:“他过得可好了,整天在朝梦学院作威作福,手底下养着一群打手,连那些会长都不敢惹他。”
罗桓想着那个在魔风谷被欺负得涕泪直流的小鬼如今在朝梦学院胡闹的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接过兔子腿慢条斯理地嚼着,看着头顶月亮,发现以前的月亮怎么从没像今晚这么圆过?
这一夜的清风谷非常热闹,尽管只有六个人,但罗娴和老仆做了一桌子菜,众人从戌时一直吃到子时才结束;
这一夜的养风谷也很热闹,在养风谷呆了一个多月的弟子早就闷得发慌,趁着今天这个时机跑传说中的凶谷逛了一回,回来后眉飞色舞地描绘着凶谷内的状况,听得很多没去的弟子捶胸顿足地叹息自己怎么没去;
这一夜的阵谷非常压抑,阵谷谷主亲自问责,该骂的骂,该罚的罚,该关的关,本来十分松散的阵盘室经此整治,比以前严谨多了;
这一夜的凶谷异常嘈杂,天黑后没人敢呆在谷内,但谷口挤满了来自各谷的弟子,很多弟子为了体验和女鬼“共度一晚”的感觉,带了不少酒肉吃食,在谷外燃起了篝火,气得一些祭司大骂这些弟子胡闹;
这一夜的群雄谷气氛紧张,律谷、阵谷、双峰谷等谷都有人来,一个是追查凶谷起火原因,一个是问询凶谷法阵的布置,还有一个是探讨七十二偏谷中其他山谷的管理,各谷祭司吵个不停,一直到丑时才散去;
这一夜的没谷一如既往地安静,黑漆漆的山谷里,只有罗桓房间还能看见灯火。
罗桓坐在床上,抚摸着千晨几年前从朝梦学院寄来的那封信。
那封信里说他一切安好,从魔风谷前往朝梦学院的路上一路平安,压根儿没提他被魔风谷一些人一路追杀的事。
罗桓感慨良多,心想当年自己从岳峰手里救下的这个小鬼终究是长大了。
在罗桓看信的时候,不远处,另一个房间里的古凌可早就睡着了。
他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被子被他踢到一边,只盖住了他半条腿。
这一夜对于没谷来说像往日一样平静,对于古凌可来说跟往日没什么不同。
然而古凌可不知道,此时他床头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披着一头散乱的头发,身材瘦削,衣袂飘飘,胸口插着一柄刀,从刀上渗出的鲜血早已干涸,在女人胸前衣物上变成了黑色。
女人未穿鞋袜,